“但我也知道，你肯定能找得到其他进去的路，对不对？”纪宵安笑吟吟道。
见男孩面带纠结，她眉头微挑，语气里带了几分不确定：“还是说，你之前给我说的闭着眼都不会迷路是吹牛的？”
“我才不会吹牛！”男孩气鼓鼓地看着她，“我当然知道怎么过去，这就带你去！”
年纪小小涉世未深的他，还不懂世界上有个东西叫激将法。
十分钟后，纪宵安和他蹲在某条堆积了许多纸箱的小道内，借着掩护打量着外面走来走去的人。
“谢了，你出去等我，”纪宵安压低声音，“我一会儿去找你。”
见男孩久久不动，她又补充一句：“放心，我不会少了你的报酬的。”
男孩微微瞪大眼，有些气急败坏：“那你可得好好的，快点出来找我！可别被人抓到了！”
说完他气呼呼地转身离开，从背影看过去像个一戳就漏气的气球。
纪宵安觉得好笑，穿着隐身斗篷走出了小道，拐入巷子。
正是新闻里的那条小巷。
浓郁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墙壁与地面全都是干涸血迹，很难想象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纪宵安小心翼翼地避开地面上的痕迹，视线寸寸扫过周围。
这里原先就是个杂乱巷子，环卫工大概是偷懒了，很久没有清扫。
电线杆下围了一圈垃圾，早就吸引了不少苍蝇。
有袋垃圾在靠近电线杆的地方洒落一地，掉出袋中的剩饭剩菜。
纪宵安眉头微拧，小心翼翼地靠近。
又站在垃圾旁边，环顾四周。
这附近的血迹最多，那个人很有可能是就是来丢垃圾的时候出的事。
然后就被拖着杀害，鲜血四溅。
她甚至看到某个角落有疑似人体外皮组织的东西。
实在没了其他线索，纪宵安又看了几眼，转身离开。
男孩在隐蔽小道的出口走来走去，整张脸苦皱在一起，坐立不安。
纪宵安朝他招招手：“走吧。”
听见她的声音，男孩忍不住笑开，又急忙忍住：“哼，我可不是在等你，我就是担心你出事。”
“能出什么事？”纪宵安给他递了个面包，“垫垫肚子，一会儿带你去吃饭。”
男孩接过后迟迟没有动静，她偏头看他，神情疑惑：“怎么了？不喜欢吃？”
“不是。”男孩摇摇头。
他从小饥一顿饱一顿，怎么可能会有挑食的毛病？只是——
他看了看面包，又看了看纪宵安，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这么大个面包，你从哪里弄出来的？”
纪宵安肃起小脸：“其实我是天上来的仙女，挥手就能变出许多吃的。”
“……”男孩气鼓鼓地咬了口面包，并不打算向她说话。
两人找了个地方解决午饭，又在周围逛了逛，纪宵安看了时间后问他：“有没有什么安静的角落？”
男孩下意识点头：“有。从这里走三分钟后右拐，那个地方是某个小区的后门，很干净，也很安静，很少有人经过。”
就那儿了。
纪宵安到了地方后就不懂了，男孩虽然不明白，但也没出声。
“快到了。”她突兀道。
什么快到了？
男孩话还没问出口，便猛地僵住。
如昨天那般的黑暗席卷而来，漆黑如墨的空间中什么也看到不——
“啪嗒！”
手电筒的光束骤然亮起，男孩下意识闭上双眼。几乎是光束亮起的那一瞬间，纪宵安瞥见似乎有什么黑漆漆的东西蹿了过去。
还不等她看清，黑暗再次消散。
天亮了。
十秒。
纪宵安懊恼地关了手电，看着还在闭眼的男孩，忍俊不禁：“好了，可以睁眼了。”
男孩颤巍巍睁开眼，双眼带着对未知的恐惧：“怎、怎么又黑了？”
见纪宵安不说话，他攥紧了衣摆，有些好奇：“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变黑？”
“猜的，”纪宵安抬手揉揉他的头，“今天早点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感受着头顶传来的温热，男孩猛地低下头，闷闷应了一声后跑远了。
今天的黑暗同样打了大多数人一个措手不及。
有了昨天的经历，今天马路上很多司机都下意识放慢了车速。
有人在第一时间就速度反应过来踩了刹车。
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冷静。
大部分人都因为这黑暗乱了分寸，今天发生的连环碰撞车祸比昨天还要严重。
甚至引发了连环爆炸。
纪宵安脑子里快速勾选出最近的几条小巷，规划出路线后一条条看了过去，却一无所获。
又长又窄的小巷可能不是发生意外的必要条件。
她叹了口气，选择转身回酒店看新闻。
救护车与警车再次齐齐出动，伤患太多，医院也早已人满，怎么安置今天出事的人又成了难题之一。
“天啊，你们听说没？安和路那边的一个小区出命案了！”
“这时候出命案有什么奇怪的？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这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
“和这些不一样。”女人神秘地压低声音。
纪宵安原本打算向前的步伐非常自然地拐了个弯。
“我家里那位的二叔的孩子的朋友的同事就住在那个小区，听说死得可惨了，那惨叫整个小区都听得到。现在那里已经被警察围起来了，谁都不许进。”
另一人有些无语：“传了这么多人，你确定这个消息可信？别又是以讹传讹，这种时候传播谣言是会被抓起来的。”
女人有些害怕，缩了缩脖子，却仍是嘴硬：“我可没传播谣言，那警察路过车祸现场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去了小区，还不能说明有问题吗？”
当然能说明。
安和路她之前去过，那里只有小区。
纪宵安爬了将近十层楼梯后，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警车鸣笛尖锐刺耳，她赶到的时候只看到抬上救护车的担架。
又晚一步。
纪宵安轻叹口气，装作好奇的路人朝小区靠近。
救护车在担架上车后便立即离开，留给媒体记者一车尾气。
总觉得有点违和。
纪宵安回想起之前新闻中的担架，又想起在小巷中看到的场景，眼瞳微缩。
她知道哪里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