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深处,轮回殿。
一道光芒直冲地下,来到了轮回殿内,径直没入一道倩影体内。
“吾之残念,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娘娘静心感受‘无’的回归,良久,才睁开眼睛。
“你…这是怎么了?”
九凤大巫与其对面而立,似是感受到对方的变化,忍不住开口问道。
“九凤妹妹,好久不见了,没想到如今我竟还能再遇故人?”
娘娘面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九凤大巫,想流泪,却怎么也流不出来。
“你这模样…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你这是怎么了,就算是变脸,也不必变得如此快吧?”
此时的九凤大巫已经变回了人形。
其身材高挑,更加玲珑有致的身材,在兽皮裙下,显得那么的丰满有余,干练十足。
九凤大巫看着眼前越发熟悉,隐隐与记忆中的她开始重合,心中颇有些不适。
要知道自己刚来时,本也是抱着故人相见,感慨良多的想法的,只是当真见到时,却怎么也熟络不起来。
那时的她虽然依旧是温柔知心、平易待人,但眼眸处那一视同仁的客气与生疏感,却是骗不了人的。
似乎在她面前,自己与其他素未谋面的生灵没什么两样。
不仅是感觉,就连那一套上古巫族的兽皮简练装扮,也变成了黄杉着身,端庄得体的样式。
不一样,总归是物是人非,都一样了!
可现在呢?
一瞬间,她似乎又变回了巫妖时代时,自己熟悉的那个她。
“九凤妹妹,是我啊!我真的回来了!”
娘娘激动的走上前去,想要一把抱住对方,奈何竟直接穿了过去。
“瞧我,一时激动,竟忘了你现在的情况。”
只见她伸出手来,在九凤大巫的眉间一指。
九凤大巫尚未从对方的变化中回过神来,呆愣愣的被点中眉心,只觉得一阵通体舒适。
下一刻,已被对方抱了个满怀。
感受着这熟悉的气息,与记忆中那温暖的怀抱如出一辙。
“你真的是我的后土姐姐吗?”
九凤大巫不禁热泪盈眶。
当然,这只是个形容,元神状态的她是流不出眼泪的。
“是的,是我,是你的后土姐姐回来了!”
后土激动的回应道。
“后土姐姐,小妹想你了,你不知道这么些年我是怎么过的……”
在世人眼中那个杀伐果断,巾帼不让须眉的九凤大巫,此刻像个孩子似的,朝着长辈尽诉自己的苦水。
“姐姐知道,苦了我的妹妹了,是姐姐没用,帮不了你……”
此时的后土也不再是那个喜怒不形于色,且高高在上的娘娘,而是昔年征战沙场,柔情只对亲属的祖巫。
“巫妖大战之前,我便有感巫族难以全身而退,只是那时你们个个血煞之气缠身,也听不进任何劝告……”
“就在我惶惶不可终日之时,心中有个声音告诉我,若想改变巫族的死局,只能身化轮回……”
“说真的,我不怕死,只是忧心这会不会是一场骗局?”
“当时大战在即,若我的死,改变不了巫族的未来,岂不是害了你们?”
“心中的迷茫、彷徨、纠结等等想法不绝于心,可当时的情况容不得我多想,心中的声音也越发急促。”
“终于,我决定放手一搏,只是我不知身化轮回后,自己的意识还会不会存在?”
“所以,我斩下了一丝元神,将我对巫族的感情与执念尽数转移其中,让其帮我看看巫族的未来。”
“出乎我预料的是,不完全的我在身化轮回时,遇到了天道阻挠,并没有完全成功,反而被封印。”
“我的残识执念也因为接受不了巫族的惨痛下场,大受打击,情感崩裂之际,遭遇天道袭击,被迫陷入沉睡……”
一番尽诉心肠后,二者也逐渐稳定了下来。
尤其是听完后土姐姐为了化生轮回,斩断七情六欲,九凤大巫不禁很是心疼。
“后土姐姐,对不起,是小妹太过愚蠢,不知姐姐的付出,还怪过姐姐…”
“自家人不说这客气话了,如今我情感回归,趁其未被地道同化之前,好好聚一聚。”
后土再次合道在即,能像这样享受肆意宣泄情感的时间不多,可不想浪费在抱歉、愧疚这些无关紧要的负面感情上。
正当她们打算畅聊这些年的经历时,后土突然感受到忘川河畔的异动。
“这动静…看来是明星那小子即将渡劫了!”
“如今鬼域全面戒严封锁,若是没有地道的许可,你那分神要想离开,可是难如登天啊!”
“也罢,我且助你一助,也算了了你和薇薇的缘分。”
说罢,后土大手一挥,一道土黄色的光芒闪现,朝着忘川河飞去。
与此同时,忘川河畔。
彼岸花在风中摇曳,接引着来往的众鬼,只见花,不见叶。
或是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静看他们沉沦或者解脱,或是忘却生前的种种,自此与前世再无瓜葛……
众生百态,取舍全凭自己选择,彼岸花不过是给他们一个机会。
就在这些开得盛艳的彼岸花中,有那么一朵含苞待放千年,却始终闭合的另类存在,明明身在花丛中,又像是格格不入。
这正是洛昱辰当初种下的,主要用来温养他的分神。
沉寂了千百年的它,像是受到了感召,一片片花瓣瞬间舒展绽放,花香由淡转浓,四溢开来。
洛昱辰的分神出现在了彼岸花旁,接收到讯息后,直奔人间而去。
只是鬼域被施了禁制,他怎么也挣脱不开。
这时,一道土黄色的光芒飞来,没入了分神体内,一道声音响起:
“现在你可以离开了,不过若是还想回来的话,必须地道之力散去之前赶回,不然,就不用回来了。”
“多谢娘娘施法相助,明星不胜感激。”
洛昱辰朝着地心深处的轮回殿方向,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这才化作一道遁光离开。
……
同一时间,西方佛国的释心亦是有感。
“……佛法修行,既有特异法门之方便,又有通途法门之内涵,我称之为‘信愿行’。”
“由信启愿,由愿导行,当学习、念佛、修净业三福……”
“所谓学习,除极少数善根极其深厚的人可以生而信之以外,其他绝大多数人,都要学而信之和修而信之……”
“自性念佛,明了自身本具佛性,字字清楚,句句不乱,耳听心入、自念自听……”
“即‘事一心不乱’及‘理一心不乱’,当知如是念佛三昧,则为总摄一切诸法……”
“净业三福,其一‘孝养父母,奉事师长,慈心不杀,修十善业’;其二‘受持三归,具足众戒,不犯威仪’;其三‘发菩提心,深信因果,读诵大乘,劝进行者’……”
释心传诵的乃是前世汉传佛教与东土结合后的佛门教义,与最原始的西方佛门教义相比,更适合东方这片沃土。
既然佛法东传之事不可阻拦,那传什么样的佛法,也要由他说的算。
他就不信了,这经过前世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经典,比不过这西方佛门假仁假义的教义?
要知道,即使是前世佛教起源的天竺,如今尚且因为不被信众认可而断了传承。
也就是结合了神州大地这片沃土滋养起来的佛法,得以大行其道。
待到那佛法东传,遍地开花之际,他再自爆身份,宣扬‘佛本是道’之理论,将东土佛门气运留在东方。
为了这一宏愿,彼时,释心正高坐在寺庙首位,给台下的弟子和信众们传诵佛法、答疑解惑。
“此次大会便到这里,尔等先行回去领悟,若有不明之处,待到下场宣讲再说。”
大会结束,释心匆匆嘱咐几句,便回了禅房。
一入禅房,他便在房内布下法阵,而后化作一道光芒,直奔原身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