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结束,来时的商务车不知何时走了。
傅兰琛提出要送她们,谁都没有拒绝。
司机先去的盛家。
林致想到唐琳告诉她的,忽然有些伤感。
尽管盛妍不是盛院长的亲生女儿,但她现在还住在盛宅,外人眼中,依然是盛家大小姐。
反倒是自己,自从得知不是林家的孩子,她连亲生父母都找不到。
婴儿时期被遗弃,她完全没有找家的理由。
可悲,可叹!
送完盛妍,车子行出老远,手上忽然一热。
林致神识被拉回,低头就看到傅兰琛的大掌正覆在她的手上。
她下意识想抽走,反被握得更紧。
偶尔透过车窗闪过的斑驳的光影,一瞬间照亮车内,大手包小手,十分地有爱。
车子不知何时开到了香榭苑别墅外。
司机下车,留他们在车上。
林致望着车窗外,“傅兰琛,我们不可以这样。”
逼仄的车厢内,没有听到傅兰琛的回应。
她这才缓缓扭头,看向身边坐着的男人。
借着外面的灯光,傅兰琛正静静地凝视着她。
狭长幽深的目光,让人一度感到了危险。
果然,下一秒,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倾身吻上她的唇。
林致推他,怎奈力气微小,只能任他索取。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她,微微粗喘着气。
四目相对,林致看到他眼中压制不住的滚滚欲望,不假思索,“那你娶我。”
这个念头,她不是突然有的,也或许是从得知他没有跟盛家联姻开始,而变得越发坚定。
傅兰琛没有当即否决,但也没有很快答应。
可接下来的话,让林致心凉半截,“原来,你消失四年,打的是这个主意。”
林致张了张嘴,对他仅有的一丝喜欢,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她开车门要走,手臂被一把拽住。
身后再度传来傅兰琛冷冷的话,“林致,四年不见,我以为你变聪明了。”
林致回头,忿忿道:“是,我蠢。我什么身份竟敢痴心妄想做你的妻子,那么请傅总也要自重,不要三番五次再与我纠缠。”
一口赌气的话说完,她也冷静下来,却没好再看他的眼睛,“汪明月不错,你找她好了。”
傅兰琛也不知哪里来的烦躁,猛地一拽,将她扯回自己怀里,一个翻身将她压在底下,捏住她的脸,恶狠狠地警告:“你再敢提别的女人,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办了。”
林致昂着脸,眼神里充满了宁死不屈的倔强。
就这么僵持许久,傅兰琛翻身到旁边,“我要娶的只能是名流千金。”
林致闭了闭眼,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失望和绝望。
那三年同床共枕,终是她先动了心。
未婚生女,这辈子,她和女儿相依为命。
……
傅兰琛将她留在别墅,自己离开。
这一夜,她第一次失眠了。
*
傅兰琛此后再没联系过林致,直至挨近年关,传来他要订婚的消息。
对方是雅若集团的千金,一个跨国企业。
还是门当户对,强强联合。
夜晚。
林致放下手机,端着一杯热咖啡来到窗前,望着窗外偶尔飘过的小雪花,心中划过一阵阵的难过。
“咚咚!”
玄关传来叩门声。
她顾不上抿一口咖啡,转身过去开门。
外头站着小助理温宜。
“Andy姐,我们该出发了。”
今天夜戏。
“好。”
林致回身,将咖啡杯放到旁边的鞋柜上,直奔卧室收拾东西。
温宜站在玄关,望着那杯渐渐冷掉的咖啡,深深叹了口气。
夜戏一连一周,林致的身体开始有些吃不消。
临近杀青,出现发烧咳嗽的症状。
“Andy姐,该吃药了。”
温宜端着水杯过来,林致正在化妆间卸妆。
化妆师等着她喝完药,继续给她递卸妆棉,从镜子里看她的时候,忍不住多嘴,“天气原因,最近流感挺多。过三天还不好,就得去医院。”
林致喝完一杯温水,“扛过杀青,一切都好说。”
化妆师不好再劝。
杀青在即,确实谁都不好请假。
林致不是头一次这样,那四年里,她在M国还是小萌新演员,几乎是三天两头的感冒。她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做不到矫情,也无处可以矫情。
“Andy姐,今晚收工早,我陪你去医院输液。”
从化妆间出来的时候,温宜跟在她身后,轻声规劝。
林致裹紧外套,吸了吸鼻子,“不了,回去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然而,事情并非往好的方向走。
半夜的时候,她又发起了高烧。
头晕,盗汗,强撑着下床,却重重摔在地上。
忍着头疼,拿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想打给大卫,才想起他带新人在外地。
翻了通讯录,看到傅兰琛的号,毫不犹豫打了过去,然而,手机响了很久,愣是没人接听。
无奈之下,她随意打了一个,也没看清是谁的号码。
“我不舒服,我家在……”
说完,便撑不住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已是半夜。
浓重的消毒水味道,令她不自觉地蹙眉。
望着天花板,缓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床边坐着一个人。
他穿着灰白色的毛衣,单手撑着脑袋在打盹。
因为半个身子背对着她,所以她不能看清是谁。
“咳~”
林致软绵着撑着床坐起,因为动静过大,终于惊动对方。
他一转身,还有些迷瞪。
林致看清对方,满眼惊讶。
但很快反应过来,“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宸川温笑,“我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
通常一部戏拍完,演员们再联系就是剧播期间的营业。而上部戏拍完没几个月,还在送审期间。
他起身,给她倒了杯水,顺便送了药。
林致看着他手心里的一堆药丸,不知怎的,眼眶发热。
“我……”
宸川将水送到她手边,“医生说,高烧四十一度,已经陷入昏迷,幸好送医及时。”
林致抬手接过,“你的号码在我通讯录第一个,但还是很感谢你的慷慨帮助。”
说着,她不介意地从他手心里拿走两三颗药丸放进嘴里,再用温水送进肚子里。
宸川看着她乖乖吃药,“我刚休假回来,这不马上要过年了。”
林致吃完最后几粒,刚想躺回去,就见宸川找来测温仪,抵在她的额头。
不知是发烧的缘故,还是心理原因,她脸颊渐渐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