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天师饶命,小妖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木马精被云溪鹿抓在手中,开口求饶道,“那些番茄本就是贼人偷窃所得,小妖…小妖这般做也算是替天行道罢了。”
云溪鹿却是满脸的不置可否,“你若当真想做好事,就应当物归原主,而不是私自占有,还有这些马儿,为何要将它们偷窃至此?”
“回天师,小妖这般做其实是为了救它们,当然,也有小妖着实太过寂寞的缘故。”
说着,木马精声音之中都带上了些许的哽咽,缓缓将来历和原委都给说了出来。
原来,它是当年冯家家主亲手雕刻送给儿子的玩具,那小主子对它喜爱异常,几乎是爱不释手,同吃同睡,日日携带。
正因这份血气的温养,加上身为柳木本就容易招阴,它便逐渐生出了灵韵。
原以为会这样一直陪伴小主子成长,谁料百年前一场战乱,小主子在逃难中将它不慎遗失在地窖里,因为小主子当时受伤让它沾了血气,竟然就此生出了完整的灵性。
一开始,它虽有灵性,却依旧无法动弹,只能通过地窖的洞口来吸收日月精华。
山中无岁月,它一直躺在地窖里,不知过了多久,有一日它发现忽然能动了,终于从地窖中出来,却早已物是人非。
战乱过后,有许多人想要占有冯家宅院,它一心想等着小主子回来,便开始作乱,将所有靠近之人都给赶走。
渐渐地,这宅院终于成了人人闻之色变的邪祟宅院,再也无人问津。
而它,则是一守便守了百年。
听到这里,在场众人都是一阵唏嘘。
不过是小小的物件,大多人喜新厌旧,不爱了便舍弃更换,嫌少有能够长久保留的,可相对人来说,这木马精竟是如此的长情。
“至于那些战马,都是因为残疾或年老退伍的,却被人苛待,小妖不忍见它们过得不好,加上独守此地百年着实有些孤寂了,这才给诱拐来的。”
木马精说到马群的时候,眸色都柔和许多,可见是真的很喜欢那些马儿,“至于那窃贼的马儿,我是见到它被打得一身的伤,得知那两盗贼并非它的主子,这才将它带走的,番茄…是觉得可以吃,就拿来给马群给当口粮了。”
“嘶律律…”
此时,那马群竟然全都前蹄一弯,对着云溪鹿跪下,看样子是在为木马精求情。
“云大师,这马儿也并未作恶,做错的是那两个盗贼,便放过它吧。”郑立轩倒是个心软的,忍不住跟着求情。
“放心,我也不是那等不讲道理之人。”
云溪鹿安抚了郑立轩,便是严肃的对着木马精道,“你的这些事情可以既往不咎,但不能继续待在此处,百年一轮回,你小主子早已投胎转世,不可能再回来了,你继续盘踞在此作乱,只会给地方带来麻烦。”
“小妖…知晓了…一切都听天师大人的。”
虽然舍不得,但木马精最后还是答应了,垂下头低声呢喃着,“我知道的…我其实一直都知道…他们不会回来了…”
只不过,是执念一直让它不愿相信事实罢了。
见它伤心,云溪鹿也没再说什么,而是看着郑立轩和两位捕快道,“郑少爷,两位官爷,事情已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到了此时,两个亲眼目睹整个过程的捕快对云溪鹿已是心服口服,赶紧连连声称是,带着三筐番茄回去了。
翌日,一行人又赶去了县城,因为赃物找了回来,番茄盗窃案便是告一段落。
至于冯家荒宅的流言,官府也给了说法,那绿色的光影其实是走丢战马奔跑时露出来的眼睛。
而番茄贼的马儿之所以会突然消失,完全是因为突然发情,被冯家荒宅那边的母马给吸引过去了。
很快官府那边也派人去接手了冯家荒宅的事情,果然拆除得非常顺利,至此,流传了百年的冯家荒宅怪谈,就这样被破除了。
因为此事,四方镇的百姓们心头少了一桩惧怕之事,都对县令赞颂有加,县令也非常的高兴。
至于那些战马,郑立轩表示他会全盘接手,郑家不缺钱,保证会好好养它们到终老。
云溪鹿给竖起大拇指,“你这算是功德一件,会有大福报的。”
“那便借云大师吉言了。”
对于云溪鹿的话,郑立轩如今是深信不疑的,更加坚定要好好对待那些战马的决心。
等所有事情都解决,也到了下午,一行人准备启程返回清水镇,结果,县令居然喊住了他们。
“这位便是云大师,真是年少有为啊!”
见到云大师居然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多岁的黑瘦小姑娘,县令心中不免生出几分质疑,但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依旧很是客气。
“县令大人客气了。”
第一次见到当官的,云溪鹿两辈子都是普通小人物,这会儿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不过,为了不给玄门丢脸,她依旧装得很淡定就是了。
也是这个反应,倒让县令对她多了几分信任。
嗯,颇具高人风范,应该是有真本事的。
两人尴尬地寒暄了几句,县令终于还是开口了,“云大师,不知您是否会捉鬼?”
闻言,云溪鹿眸子亮了亮,她虽然将捉鬼的法子都记下来了,却还没有亲身试验过。
怎么,这县令是碰到鬼了?
但她却没有着急答应,而是反问道,“县令大人这里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闻言,县令犹豫了下,最后还是说道,“不瞒小天师,这里的确遇到了一个棘手的事情。”
最后,县令见事情给相信说了一遍。
在四通县外围有一条大河围绕,由于交通不便,很是影响其发展。
七年前,县令为了提高四通县的政绩,顶着压力让县中富户捐钱,历时三年,在大河上建起来一座石梁大桥,总长五十多丈,算是个大工程了。
建桥之初全县众人都很高兴,因为平日里四通县外出都要以船渡河,多有不便,有了这座桥算是造福百姓了。
县令也是这样想的,有了这桥,日后商贸往来定然会繁荣许多。
然而,自从四年前大桥正式投入使用之后,每隔半月就会有人在过桥时无缘无故消失,再出现时已成了一堆新坟,人就被埋在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