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是女鬼用血凝成的,带着令人发呕的血腥味和腐臭味,直直朝着我面门冲来。
之前亲眼见识了“红线”威力,我自知避无可避,认命地闭上眼睛。
“唰唰唰——”
空气中的血腥味更甚,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到我身上。
我试探着睁开眼。
入目是一片黑暗。
缠绕的蛇身中间留出一个能够容纳我的空间,四周被蛇身给围住。
黑蛇用身体护着我,挡住了红线的攻击
鲜血顺着交错的鳞片缝隙流出,红得刺目。
视线被眼泪模糊。
我鼻尖一阵发酸,颤抖着声音喃喃道:“柳墨白”
“嘶——”
屋内响起一声尖锐的蛇鸣。
女鬼颤抖着声音,不可置信道:“你、你怎么可能还活着,我明明用尽了全力啊。”
下一秒,屋内响起女鬼刺耳的惨叫声。
那叫声震得地板颤动。
血色的蛇口大开,白色尖利的牙齿泛起森森寒意。
“吼——”
一声低吼过后。
女鬼身体被硬生生撕开。
生前痛苦的记忆再次上演,女鬼哭得很是凄惨崩溃。
她拼命求柳墨白饶了她。
柳墨白嗓音冷淡:“你上她身时,就该有魂飞魄散的觉悟。”
我从没见柳墨白这么生气过。
无论公羊狩还是活尸,柳墨白对付他们的手段又狠又快,从没想过折磨他们
可这次,他却极富耐心地将女鬼一片片撕碎。
任凭女鬼崩溃求饶却不为所动。
女鬼声音越来越微弱,直到变成一滩浓稠的血水,柳墨白才停了下来。
屋内所有家具都被折腾得破碎不堪,活像是拆迁现场。
白光闪过。
柳墨白立在废墟中央。
红色衬衫被血浸湿,紧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身形。
衬衫破了好几个口子,狰狞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
其中有好几个伤口深可见骨
看着向外翻的皮肉,我捂住嘴巴,几乎快要哭出声来。
若不是为了帮我遮挡,以柳墨白的能力,绝对不可能受伤。
都怪我
柳墨白薄唇轻抿,红眸里倒影着我无措的脸。
须臾,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夹杂着些许叹息。
“染染,过来。”
我强忍住泪意走到柳墨白身边。
他身形不稳,身子一歪,差点跌倒。
“小心。”
我将他的胳膊搭在肩膀上,哽咽道:“我带你去旁边的客房休息。”
这间屋子里一片狼藉,根本住不了人。
好在白爷家有两间客房可以休息。
我看了眼身旁那俊朗的侧颜,心中有很多话想对柳墨白说,可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先躺下休息。
“好。”
白爷家的两间客房布置得几乎一模一样。
刚开门,一股浅浅的药香便扑鼻而来。
正对面是一对红檀木太师椅。
太师椅旁摆放了一张能容纳两人的红木大床。
我扶着柳墨白朝床的方向走去。
柳墨白比我高大很多,大半身体倚在我身上,几乎罩住了我的上半身。
血腥味盖过了他身上的檀香,充斥着我的鼻息,引得我一阵心疼。
从来没有人对我这样付出过
我费力将柳墨白放到床上。
躺下时,他疼得发出一声闷哼。
柳墨白上半身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白爷回北方了,我只能用之前白爷给我的药,先简单帮柳墨白处理一下伤口。
我刚起身准备出门。
忽然手腕一凉,柳墨白拉住了我。
苍白如玉的长指紧紧抓着我细瘦的手腕。
他抬眸看着我,猩红的眸子里满是戒备。
柳墨白一脸疲惫,嗓音却依旧低沉好听。
“又想弃我于不顾?染染,你有没有良心?”
“我”
我什么时候抛弃过这个男人?我下意识想要反驳。
可当视线略过柳墨白满身的伤痕时,我不由得软了语气。
“你伤得太重了,我去打点水给你擦洗伤口。”
长指缓缓松开。
柳墨白将脸别开:“速去速回。”
药膏落在之前住的那间客房里。
我在破碎的木板缝隙中仔细翻找,好不容易找到了装药膏的青瓷瓶。
刚准备离开,抬眸瞥见不远处的角落里,躺着对翡翠耳环。
金色的耳钩上,连着排成葫芦形的翡翠圆珠。
与之前不同的是,如今这对圆珠上满是血红色的裂痕。
我定定看地上的耳环,瞳孔颤了颤。
甫一想到差点死在这对耳环上,我心脏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
必须把指使陈二嫂子害我的人揪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迈步朝耳环方向走了过去。
女鬼魂飞魄散后,这对耳环就彻底变成了件死物。
可即便如此,当指尖触到翡翠冰凉的触感时,我还是忍不住发抖。
我迅速用手帕包起耳环塞进兜里,打好水回到了柳墨白休息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