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零章 追

明日刷新订。。。。。。

麦熟一晌,虎口夺粮。

大周仁圣二年,真定府曲阳·小周庄

沈叶棠用力拽着肩头的边绳,满脸汗水抬袖头就抹去了,脚下没走实差点在平好未久的土路上打个滑。

木头轱辘样式的板车可真沉呀!

边上一双大手稳住了她又连忙按稳大车把,沈淮笑着说:“小四妹,你身体刚好,不如就家里歇着去吧。”

“大哥,我没那么娇气。”沈叶棠也回以笑脸,“这西南四亩旱田的麦子,可真实在。

八太爷说,今年咱村西南地的穗头儿沉,能多打两斗麦子。”

她是真的不娇气,上辈子末世爆发那几年,她啥脏活儿累活儿没干过,不然也不会撑过了十年,可在觉醒木系异能的不久,她死在陨石雨下。

今生穿过来前几年,虽说脑子常常浑浑厄厄的,但半个月前一场高烧又给她的脑子烧清醒了。

只可惜不像网文穿越带着千万物资,绑定系统什么的。

不过末世练就的一把子气力,倒是在退烧后有了觉醒的感觉,不然凭她现在十岁的小身板儿也帮不了大哥多少。

现如今穿到古代在农家,别人都忙着抢收,她就是再刚恢复,也不能呆家看家人受累不是?

何况前世少年失怙失恃,今生清醒后发现爹娘和前世长的一样,她别提多高兴了。

不仅如此,她还多了兄长和姐姐,是家里的老娇小呢。

沈叶棠不求大富大贵,只愿现世家人平安喜乐,她换个肩膀拽绳子,“大哥,你说东地会不会也多打几斗。”

这边,沈淮更用力拉车:“怕不行,西南地那边主要是临近凉水河,小麦灌浆的时候我爹和四叔浇的水足足的。

东地正好在高坡上,全靠天吃饭的下田。”

甩甩汗珠,他抬头道:“瞧,咱家的这块儿地离打麦场近,马上就到了。”卸完这车,可得让四妹好好歇歇,她是真不干虚的。

唉,今年麦收不凑巧,里长带着村里的壮劳力给贵人做工去了,家里就他和二弟两个半大男丁在,抢收累的四婶娘和姐妹们跟着忙的直不起腰。

可他也没有别的法子,这时节就是花银子也不好找麦客了,何况家里……

“看到了。”出了这条土路拐向西一百多米,就是小周庄村里公用的打麦场。

沈叶棠眼神好,老远就看到打麦场里老老少少在忙着。

四个石磙全都被拉着碾麦,其中有两个是牛,两个是人拉着的。

他们这地界不缺石磙,缺的是牛马,不然也不会大哥以人力拉车。

偏那什么应城伯家给宫里的皇子修别院,指定了要曲阳石雕。

传承千年的曲阳石雕,最好的石料出自城南黄山,那里的汉白玉青白适宜,为世人所爱。

然,选料容易采料难,县衙征走不少车马人力到山里采石。

小周庄不大不小也有七八十户人,一下给征用了上百个壮劳力离开。

沈叶棠觉着那县尊老爷为巴结伯府钩上皇子,倒把全县的收成给丢一边去了。

只她这会儿还不晓得,新的曲阳县令在赴任途中遇险,还没到任,县衙是主薄理事。

不多会儿,两兄妹可着劲儿的把麦子拉到场上,有相熟的帮着卸车。

卸完,沈淮就不让妹妹再跟去了,“就剩一车能装完,你就别去了。”

“好,大哥慢点。”

“知道了,你也往树荫下歇歇。”

可沈叶棠哪里会歇着,她没多大会儿就拿着大木叉开始挑散麦堆摊薄了晒。

打麦场场地收拾的不小,是把之前地里的麦子割完后,锤出来的硬地面,麦收后还会再犁成田地的。

沈小叶懂了,这些人被皇帝安排去挖金矿了,怪道大军回来休整时没押俘虏回来,原来是弄去采矿了吧?

她没有再追问,而是找到舅舅打听有陆观的消息没有。

沈长岁道:“有了,但你不能跟我们去。

陛下已经着人,把伤兵和没有马的步卒,送回开平休养。

你跟他们一起走,回家替我看看外公外婆,再看看大嫂生的男孩儿女孩儿。”

“不,我得弄些战利品走。”沈小叶可不是无欲无求的,她道:“别的不说,牛羊带回去卖掉,能换不少银子。”

“不行,现在被兵卒们接收到的牛羊,都要制成军粮。

任何人,不得擅动。”沈长岁马上掐灭她的想法。

沈小叶却道:“听说达达本部的牛羊比本雅汗多许多倍,我可以等到官军打败阿鲁太师。

舅舅不必劝我,下次打扫战场我也要去。”

接着她又转移话题道:“对了,上次和莫里部交战时暗箭伤你的,是吴二的亲卫。

这两天其其格告诉我的,她见过那杆箭。”

“我知道,而且吴二和他的人,已经死在战场上了。”沈长岁比她先查到。

“即然你要留,就在医帐搭把手,记得和玄妙及女兵一起去,有事可以去寻林学士。

这几天抓紧时间休息保持体力,接下来又是昼夜行军之时。”

沈小叶连连答应下来,到皇帝再度出发时,她终于明白舅舅的意思。

皇帝真的神速,又一次带着轻甲骑兵一人三马追击。

他们这些隶属后队的,基本就追不上,从六月初二开始,每天行军时间九个时辰,三餐和休息喂马的时间,最多只有两三个时辰。

那些文臣们,更是有好几个支撑不住拉了队。

林大学士把沈小叶叫到身边以做照应,“受不住的话就留下。”

沈小叶正指这一波挣钱呢,“没事,近几个月我已经练出了昼夜行军的诀窍。

披星戴月可不止男子能做到,您看我身后的几位,都是女子,最大的不超过二十五。”

超过的大师姐,现在还没有回来。

被她念叨的玄月,此时枕在娥眉月下,呼呼大睡着,她连着绘图太累了。

“你们都是好孩子。”林学士年轻时也常下地劳作,有暇时央着村里的长辈教些拳脚,且他至今也没拉下。

所以七天过去,他还有精气神在。

但坚持到现在的另两位学士,就没这么轻松,其中一位刚道:“要不休息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