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白荷微笑着说:“老爷,我要是生出儿子,你是不是更开心?”
顾尹默点头,“嗯。”
这是理所当然的,谁不想要儿子?只有儿子才能传递香火。
白荷继续说:“那我要生了儿子,能不能请老爷养在身边呢。”
顾尹默:“我的孩子不都是养在身边吗?你在担心我会把他们送出去?那是杞人忧天。”
“不,不是的,我是说您亲自带。”白荷急道。
“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下一秒,她小声嘟囔。
顾尹默何等聪明,白荷这么一说,他就反应过来,“你和映雪怎么了?你,不相信映雪?”
如无特殊情况,生子后,白荷作为肚皮货要离开顾家,而柳映雪身为顾尹默新纳的姨娘也是顾家唯一的女主人,自会担当起抚养孩子的责任,也就是说,白荷的孩子会放在柳映雪那,这本该是约定俗成的,可如今,白荷却提出让他亲自照看他们的孩子,显然是不信任柳映雪。
“如果是女儿,我就信柳姨娘了,女儿不涉及继承家产,到了年纪,母亲给备一份嫁妆就够,要是男孩……”
白荷把自己的担心都说出来,“我并不在意我的儿子能不能成才,得不得您的喜爱,毕竟,我出了府,天高皇帝远,我操不着那心,我也没立场操心。但,他毕竟是从我身体里掉出去的一块肉,为娘的不图别的,就图他一生顺遂一世平安。我知道,我在这里怀疑柳姨娘看起来是小人之心,可顾老爷你明白,我迟早要走,又不和她争宠,我编排她、作践她对我自己有什么好处?我真的只是……老爷,你能不能答应我,让我走的安心呢?”
“你可以不走,在这里亲自看着他。”
顾尹默轻笑,并不像其他呆笨的自以为是的大家之主,他很清楚,不管柳姨娘表面表现的多么小鸟依人,一旦涉及利益就会有争斗。眼前这小女子不笨,知道鞭长莫及,来自己这寻个庇护,深宅大院中,能够护住没有生母的幼子,只能是他这个亲爹,顾尹默当然也会护住他的儿子,只是比起他护,他更希望白荷留下。
他对这女子起了兴趣,因为,她是第一个不为他的财富,也不为他本人动容的人,顾尹默很好奇,白荷究竟喜欢什么呢?就那么爱自己出门在外的丈夫?
“我也给你个姨娘的身份。”顾尹默抛出饵,“你和她平起平坐如何?”
“不,老爷,我还是想回家。”
顾尹默不答,只双目灼灼地靠近,门外却忽然不合时宜地响起了小厮的通报声:“老爷,柳姨娘说她肚子痛。”
“肚子痛就去找府医,我又不会治病,说不定是她吃瓜吃的。”
顾尹默脸上浮现出一抹厌烦,倒不他不担心自己的孩子,而是自从柳映雪进门,这类事发生的频率着实有点高了,这也是他为什么在两人中更喜欢白荷,白荷就是比柳映雪省心。
“算了,我还是去看看,你休息吧。”
拍了拍白荷的肩膀,顾尹默离开。
白荷则松了口气,她是挺怕顾尹默对她做出亲昵动作的,她要的,其实只是对方的一个承诺,只是这承诺,他好像并没有正面给,那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不管啦,先睡觉吧!
第二天,白荷早早就起床,还是照例回一趟家,茉儿已经习惯了白荷时不时回来,提前给她备好了饭,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说不出是羡慕还是担忧。
“姐,那顾老爷对你真好,你这出入自由,在顾家养尊处优,瞧,脸色粉里透白,比咱们刚见面时好太多了。”
刚见面白荷气色也不错,就是眉宇间透着一丝疲惫,也是生活闹的,现在待在顾宅安心养胎,万事都有人伺候,没了烦恼,自然眉目舒展。
茉儿把小豆子抱过来,小豆子笑的眼睛弯弯,白荷俯在他脸上亲了亲,也没顾上和茉儿闲聊,便问:“团儿呢?”
团儿又不在,几次回来娃都不在,白荷有点担心。
茉儿说:“和邻居在一块。”
白荷皱眉,又是大卓,大卓是团儿的干爹,他照顾团儿,白荷很感激,可是照顾也得讲个分寸,现在照顾的团儿都不着家了,可不是正常干爹的做法。
“不行,我去找吧。”
也是时候和大卓好好聊聊了。
白荷戴上斗笠出门,乌江河边,大卓吃着一个包子,团儿坐在他怀里,扯着根海草在玩。
“爹,去庙会。”团儿眨巴着眼,提出今天的诉求。
大卓吃一口包子,掐了掐团儿的小嫩脸,“乖儿子,今天没有庙会。”
他们昨天去了庙会,吃了斋菜,回来过集还买了灶王糖,团儿可开心了,今天就也希望去,大卓跟他解释庙会不是天天有,团儿嘴一瘪,很是失望,他扬着海草,搔在大卓脸上,“玩!就要玩!”
小孩子玩心起来根本闲不住,大卓也不会教育孩子,他爱子的方式就是惯,团儿说玩,那就玩,可玩什么?
“去对岸。”团儿指。
大卓:“对岸没什么好看的。”
团儿:“去对岸。”
小肉娃的手直勾勾,大卓看着白茫茫雾气氤氲的河水,又看着怀里一脸坚定的团儿,最终还是妥协。
“好好好,团儿想去对岸,爹就带你去对岸,不过爹答应了你,你也得答应爹,带你划船的事不能告诉茉姨,以及私下叫我爹也一定不能在外人,尤其是在茉姨还有你娘面前说漏,记住了吗?”
团儿:“知了。”
“行!那爹去上个厕所,你在这乖乖地等,回来爹带你划船到对岸!”
大卓又亲了团儿一下,咬掉最后一口包子,拍拍手往茅房的方向,团儿一个人留在船篷,黑亮的眼盯着套在木头上的缰绳,随后,蹒跚着过去解开。
没有人能相信一个三岁的小娃敢如此大胆,可船绳开了,江上有雾气,风也飕飕,小小的渡船随风漂了,渐渐漂往江心,团儿大睁着眼,不觉危险降临,只好奇还有多久到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