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飞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唯有剖腹取子!可此法只闻未见,老夫也是头一遭尝试。万一有个差池,只怕赔上性命也在所难免啊。”
丈夫咬牙道:“大夫但管施为,小民之命,只能听天由命了!”
楚云飞重重点头:“好,我便一试。”
他取出银针,又拿出一把梨花刀,在周围百姓惊愕的目光中,在孕妇小腹处轻轻比划。
“天哪,他这是要做什么?”“莫非真要开膛破肚?”“这...这也太残忍了吧!”“可有更好的法子吗?大夫都说了,唯此一途啊。”
议论喧哗声中,楚云飞面色肃然,紧握着那把梨花刀,一寸一寸的,往孕妇的肚皮上切了下去!
顿时鲜血淋漓,孕妇惨叫连连。
丈夫吓得面如土色,紧紧闭上了眼。
楚云飞额头布满冷汗,却是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小心的切开肌肤,分离脂肪,露出子宫的轮廓。
刀锋在腹部游走,宛如一曲惊心动魄的生死之舞。
终于,在一片血肉模糊中,一个小小的身影露了出来。
那是一个血淋淋的婴儿,正发出微弱的啼哭。
“好啊!是个男娃!”丈夫喜极而泣。
围观众人也跟着欢呼雀跃,连连拍手叫好。
楚云飞却是面色凝重,一边熟练的剪断脐带,一边飞快的为孕妇止血缝合。
“虽然保住了母子性命,但产妇失血过多,恐怕难以如常人般恢复。还需好生将养才是。”他叮嘱道。
丈夫连声称谢,抱起妻儿泪流满面。
围观百姓无不交口称赞,对这位妙手回春的神医佩服得五体投地。
“多谢大夫搭救之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啊!”
“大夫仁心仁术,妙手回春,当真是天下第一神医!”
“今日一见,真乃三生有幸。大夫请受小民一拜!”
众人纷纷跪倒在楚云飞面前,山呼海啸般高喊他的名字。
楚云飞木讷的摆摆手:“不必多礼。医者仁心,在下本就应当救死扶伤。”
他缓缓起身,负手离去,宽大的背影,在百姓的欢呼声中,显得无比高大。
回到客栈,江婉一见楚云飞,就察觉到了异常。
“云飞,你这身上的血迹...”江婉神色大变,“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楚云飞摇摇头,嘴角泛起一丝疲惫的微笑。
他将路上遇到难产孕妇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江婉。
“天哪...”江婉掩口惊呼,“云飞,你也太胆大了。剖腹取子这等惊世医术,古往今来恐怕都未曾有人尝试过吧?”
楚云飞叹息一声:“若非眼看母子性命危在旦夕,我又怎敢妄动生殖?只是百姓性命攸关,容不得我多想啊。”
江婉心疼的拉住他的手:“你这一颗医者仁心,当真是古今罕见。我江婉能与楚神医相识,实乃三生有幸。”
“婉儿谬赞了。”楚云飞连忙抽回手,耳根微红,“我不过尽我所能罢了。比起那些真正的医道高人,在下还差的远呢。”
提到这个,他又想起了那个所谓的医道盛会。
虽然谷主答应借他《五行灵术》一观,可前提是他要在大会上脱颖而出,展露惊人医术。
可偌大金城,高手如云,他一介布衣,如何能与那些名医争锋?
思及此,楚云飞不禁有些踌躇。
江婉看出他的忧虑,笑着宽慰:“云飞莫要妄自菲薄。你今日能施展剖腹取子之术,活人母子,这等功力,古往今来都是罕见的。我看啊,什么张良,扁鹊,华佗,怕是都要甘拜下风了!”
楚云飞被她说的脸上一热,忙道:“婉儿,你就别笑话我了。我还是抓紧准备大会的事吧。这段日子,还要多多叨扰婉儿了。”
“说什么叨扰,咱们是至交好友,理应患难与共才是。”江婉嗔怪的捶了他一下,“我这就吩咐下去,给你备一间雅室,收拾些书册古籍,助你温习医术。保准让你在大会上一鸣惊人!”
“多谢婉儿。”楚云飞由衷的一笑。
有了江婉的支持,他也安下心来,全力以赴的备战大会。
接下来的日子里,楚云飞废寝忘食的埋首古籍,揣摩琢磨各家医术。
从《黄帝内经》到《伤寒杂病论》,从《金匮要略》到《千金方》,
他如饥似渴的汲取着古圣先贤的智慧,药理、针灸、脉象,无一不精。
转眼到了大会前一日,楚云飞手捧一部竹简,正在雅室中默诵。
忽然,江婉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云飞,大事不好了!”她满脸焦急。
楚云飞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江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急道:“你还记得那个张良病人老何吗?就是上次你在诊所里,替他开了三服药,说保准能治好他的胸痹心痛的那位?”
“老何?”楚云飞眉头一皱,“可不就是今日一大早,还满面红光的跟我道谢的那个老人家吗?怎么,他出什么事了?”
江婉咬牙切齿:“他...他服了你的药,不到一个时辰,就毒发身亡了!现在他家属正在外头闹呢,说你误诊杀人,要告你去法院!”
“什么?!”楚云飞大惊失色,一下子站了起来,“这...这怎么可能?我开的明明是养心安神的普通药方,哪有什么毒性?再说我这三服药,他服了一个多月了,不是好端端的吗?怎么忽然就...”
话没说完,楚云飞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唰的惨白。
“难道是有人栽赃陷害于他?!”江婉不寒而栗的问道。
楚云飞神色凝重,声音嘶哑:“极有可能。否则你想,梁晨虽死,但如今偏偏有人在这节骨眼上闹事?说不定背后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会是回春堂吗?”江婉心中一震,脱口而出。
楚云飞点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你想,母亲去世的时间,和回春堂大会如此巧合,未免太过蹊跷。再加上案发现场发现的那种助燃剂,更让人不得不多想。”
江婉咬了咬嘴唇:“可是,即便是回春堂,他们为何要针对你母亲?又为何在此时栽赃于你?这其中的因果,实在太过复杂了。”
楚云飞目光坚定,掷地有声,“不但为了给母亲报仇,也为了查个水落石出!无论凶手是谁,我都要让他血债血偿!”
“好!我陪你一起!”江婉紧紧握住他的手,“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楚云飞心头一暖,回握住她的柔荑,轻声道:“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