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行宫。
附近山下唯一的客栈。
萧烬到底还是赶在晏离之前到了这个地方。
“王爷。”
“主子!”
守在附近的崇阳和萧丁两人终于等到萧烬的马车,立刻跑了过来。
萧烬从车上下来,先扫了眼崇阳。
崇阳当初被丑夫伤得不轻,加上提早他一步来这里盯梢,如今虽然好了些,但从他苍白虚弱的脸色就看得出来,内伤应是还没好。
一行人走进客栈,萧丁担忧地看着萧烬道:“主子,您的伤……”
“无事。”
萧烬打断他的话,直接问道:“行宫情况如何?萧寅呢?”
萧丁担忧的话没说出口,和萧癸对视一眼,只好咽了回去,转而道:“我们追到行宫的时候,正巧碰上萧寅和那个叫青二的在厮杀,萧寅杀了青二,独自进行宫了,一直没出来。”
一句话,问题却很多,听得萧烬蹙紧了眉头。
萧癸率先发问:“不可能吧,萧寅那个废物能杀了青二?”
他跟着萧烬,在杨城的时候曾经和青一青二动过手,那青二的身手不在他之下,就萧寅那个少了条胳膊的残废,能把晏离手底下的护卫给杀了?
萧癸表示不信。
这简直是拿萧寅在侮辱他!
见萧癸气呼呼的样子,一旁的崇阳弱弱地举手发言:“那个……我可以证明,真的是萧寅杀了青二,我们亲眼看见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萧癸瞪大了眼睛。
萧丁皱了皱眉,嫌弃地踹了他一脚:“你嚎什么嚎,我有说他是凭功夫杀的了吗?叽叽喳喳的,真丢人。”
萧癸顿时噎了下,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后也不生气,催着他问:“果然不是正大光明杀的吧?你快说快说!”
他就说萧寅不能比他还厉害!
“幼稚!”
萧丁白了他一眼,转而对萧烬道:“属下原本是打算上前将两人都制服的,但却见萧寅忽然出手,不知道朝青二撒了什么毒粉,那青二就倒了下去。”
顿了顿,萧丁指指崇阳道:“他说萧寅浑身是毒,属下想着那青二如此轻易就死在萧寅手里,不敢冒进,故而在这里等您来再做决定。”
崇阳在一旁补充道:“王爷,萧寅如今怪得很,他跟晏离学了不少恶毒的本事,身上还带着毒粉毒虫,您可千万不要靠近他。”
“嘶~”萧癸在一旁听得倒吸了口凉气,“这么厉害?那岂不是代表我们的敌人有两个晏离?这要怎么对付?”
萧烬脸色微冷,沉声问道:“萧寅进去后就一直没出来?”
“是。”萧丁如实道,“三日前进去,一直没再出来。”
“那萧寅在里面不会死了吧?”萧癸忍不住问道。
萧丁和崇阳都没说话,这谁能保证?
薛定谔的萧寅,可能死了,也可能还活着。
崇阳小声道:“不过他进去的时候背着包袱,应该是带有干粮。”
萧烬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挥手让几人下去之后,他一个人坐在桌前静静沉思。
他面前摆着一盘黑白棋子,双方明暗不一,敌我不明。
萧烬捏起黑色棋子放在其中一个位子,下一步换了只手执白棋,放在黑子旁边,于是黑子四方被白棋包围,死了。
萧烬拿起那个黑棋,目光微微闪烁。
他现在就像是这个即将被围的黑子,唯一的优势就是萧寅和晏离还不知道他在这里。
至于萧寅死在行宫这个可能性,萧烬是没想过的。
萧寅千里迢迢从丹国到这里,不可能就什么准备都没有,而且他和青二一路同行,却一直没动手,直到几日前才忽然杀人。
萧烬猜测,大约是萧寅从青二口中套出了什么关键信息,所以才先下手为强杀了青二,好赶在晏离之前进入行宫。
而他最好的选择,就是在晏离之前杀了萧寅,封了行宫,再杀晏离。
萧烬看着棋盘,打定主意之后,让萧丁找来纸笔写了几封信件。
他决定来做杀晏离这件事,也绝对有把握能杀得了他,但却没把握自己能从晏离手中全身而退。
何况如今还加了个萧寅。
所以他总要在动手之前安排好一切,包括凌王府的势力,包括崇萤……
想到崇萤,萧烬下笔的手慢了些许。
他想起最后见她时的场景,那日她应是看出了什么,他如果毫无交代就消失无踪,她会自责的吧。
她那样口硬心软的人,总是将他人的事当做自己的责任,想要以一己之力护住所有人。
那日他也正是看出了崇萤怀疑的眼神,才吩咐萧癸快些离开的。
他怕她真的返回询问,虽然这个可能性小之又小,但若是她真的返回,他是骗不了她的。
崇萤的眉眼在他眼前闪过,萧烬仿佛看见她如冷霜一般高傲的眸,还有藏在眸底的柔善。
他又想起两人的初遇,当时当日他以为是人生最黑暗绝望的时刻,如今想来却是上苍怜悯他,赐予他的奇迹。
一滴浓墨滴在纸张上,唤回了萧烬的神思。
他唇角却仍勾着笑,缓缓继续写了起来。
写完几封信后,他将萧癸和萧丁叫到房间里,叮嘱萧癸:“此次行动萧丁跟着我就行,你带上书信去找萧甲,信中我已经写明一切,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萧癸愣了下,皱眉不乐意道:“我不走,就萧丁一个人跟着您我怎么放心呢,他轻功还没我好呢!”
萧丁也少有的没有和萧癸拌嘴,而是劝道:“主子,不然找个信使将信送走,我和萧癸都留下吧?”
“这次的敌人可不止萧寅一个,晏离手下还有人呢,就我一个,我怕保护不了您。”
“对啊对啊。”萧癸也连忙道,“主子,让我留下吧!”
萧烬却摇头道:“季氏行宫和其他皇室行宫不同,与其说他是行宫,不如说他是地宫更贴切些,我们行走其中要隐蔽再隐蔽,三个人动静太大,会打草惊蛇。”
萧癸急道:“那我守在外面也行啊,只要主子别赶我走就好。”
说到急处,他噗通一声跪下,求道:“主子,您如今本就受伤,如何能离得了人呢?让我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