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
让我们将时间稍微往前退一些，回到今日清晨。
凌王府，萧烬的卧房。
萧辰看着躺在床榻上，眼神恨不得凌迟他的萧烬，顿了顿道：“主子，对不起，我知道自己不是您的对手，所以只能点了您的哑穴。”
他此时已经将夜行衣换下，换上了平日里的侍卫服，有这身衣服，他走在凌王府任何地方，都不会引起谁的怀疑。
萧烬冷冷地看着他出去又进来，然后拿来了一套大红色的婚服。
看见那套婚服，萧烬浑身骤然升腾起一股凌厉的杀气。
他蓦然意识到，这些人想要他做什么，原来他的抗旨根本没用！
感觉到萧烬身上的杀气，萧辰下意识一僵。
哪怕明知道他已经点住了萧烬的周身大穴和哑穴，此刻的他动不得说不得，但那样浓厚的杀气还是让萧辰不敢上前。
托着婚服的手指紧了紧，萧辰深吸口气道：“主子，我替您换上婚服。”
说着他走近床榻，刚一靠近，原本无法动弹的萧烬骤然弹起，抬手毫不犹豫就朝他喉咙抓过去！
一瞬间，萧辰猛地后退，同时想也不想从怀里掏出一把粉末朝萧烬洒过去！
白色的粉末在空气中散成颗粒状，挡住萧烬视线的同时，也让他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味。
“唔……”
萧烬动作一滞，七年中毒，他的身体已经太习惯那种药效，否则萧辰昨晚也不会那么轻易得手。
就趁着他这一停滞的瞬间，萧辰趁势猛扑上前，压着萧烬将他压回了榻上，继而重新点住他的穴道。
这一次他再不敢手下留情，不止药粉用了最大量，而且点穴的时候也没再顾忌萧烬的身体状况，直接将所有大穴全都点住。
等做完这些，萧辰抬头看了眼萧烬，见他已经再次昏迷过去。
缓缓松了口气，萧辰瘫坐在榻边，苦笑道：“主子啊，你说你又何必反抗呢？那药……我是真不想给你用，次数多了，只怕白瞎了崇小姐帮您治疗的苦心……”
话音稍顿，他想起崇萤在凌王府的时候，又喃喃道：“若是崇小姐还在，只怕陛下这招数也不会得逞了吧。”
他拿过婚服帮昏迷的萧烬换上，最后看着他，不知道是在自嘲还是在嘲他，轻声道：“这就是命吧。”
正在这时，房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萧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主子，您起了吗？”
萧辰微微一怔，目光微闪往后看了眼萧烬，悄然从袖子里拿出匕首，架在萧烬的脖子上，才冷声道：“萧未么？主子醒了，你进来吧。”
听出萧辰的声音，萧未疑惑的推开门走进来：“你怎么在这儿？该是我伺候主子才是……”
话音未落，忽然看见萧烬一身婚服昏迷在床，而他脖子上还架着一柄泛着光的匕首！
萧未一僵，看着萧辰的目光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萧辰，你在做什么？”
“你看到的就是真相。”萧辰紧盯着萧未，“现在，走进来，不要大喊。”
萧未握紧拳头，眼角余光扫过周围。
凌云院向来人不多，尤其最近萧烬将所有的人都安排了出去，就算他一声大喊，只怕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几个人。
最后看一眼毫无反应的萧烬，萧未心里快速做了个决定，二话不说扭头就想跑！
他救不了萧烬，那就找人来救！
萧辰和他搭档多年，岂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在他转过身的刹那，就听见身后传来萧辰的声音：“你再往前一步，我立马杀了他！”
“唰！”
萧未的脚步立时钉在了原地。
他扭过头，恶狠狠地看着萧辰，恨不得撕了这个叛徒：“萧辰，你忘了主子这么多年是怎么对我们的吗？”
“不用你提醒，我记得一清二楚。”
萧辰面无表情道：“现在关上门走进来，或者我这一刀砍下去。”
萧未恨恨地瞪着他，却不敢再冲动，只好反手关上门走进来。
同为萧烬的十二暗卫，没人比萧辰更清楚萧未的本事，他看着萧未，想到他们几年兄弟情，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却还是冷声道：“扔掉你身上的兵器，然后……自废武功。”
“什么？”萧未不可置信地抬头。
萧辰咬了咬牙道：“我不想杀你，如果你自废武功，我可以放你一条活路，萧未，别逼我。”
“如果我不答应呢？”萧未抬头怒视着他，“你真要杀了我，然后杀了主子？”
“我会！”
萧辰手中的匕首紧逼萧烬的脖颈，甚至已经隐隐逼出了血丝，看得萧未心中一紧。
“快点！自废武功和自尽，你选吧！”萧辰催促道。
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在那人来之前，他得把一切都安排好，不然死的人就会是他。
萧未深吸口气，看看萧辰，又看一眼萧烬，咬了咬牙，猛地大喝一声运起内力，拍在自己胸口大穴。
“噗！”
一大口鲜血喷出，萧未无力地倒在地上，盯着萧辰道：“现在你满意了？”
萧辰这才走过去，拿绳子将他绑起来，又堵住了他的嘴巴。
一个时辰后。
穿着嫁衣的棠鹿雪坐马车到了凌王府。
一个半时辰后，元轩帝到府上，命令带来的宫人即刻装扮凌王府。
两个时辰后，凌王府张灯结彩，元轩帝宣布婚礼开始，由他亲自证婚。
——
时间回到现在，马车一路疾行。
晏离讽笑出声：“你做什么对我生气？又不是我让他娶棠鹿雪的。”
“他不会娶棠鹿雪。”
崇萤看他一眼，忽然冷声道：“除非你们用卑鄙的手段逼迫或者控制了他。”
晏离微顿，不知为何，每每看见崇萤对萧烬那种毫不生疑的信任，他心里就莫名的火大：“那又如何呢？难道他娶了棠鹿雪，你还愿意跟他在一起？”
崇萤抿了抿唇没说话。
是啊，那又如何呢？
她已经给萧烬太多机会了，这是她的底线。
不管是不是他的错，不管他是不是无辜。
今日他若娶棠鹿雪，那他们就再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