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尔察觉到身侧男人的低气压,先一步亮出了无名指上的戒指,“领证了,但可能不办婚礼。”
同为男人,何遇自然也能察觉。
他发自内心道了声恭喜。
花逐阳嗓音清浅,“谢谢。”
场面有一丝丝尴尬。
何遇不打算给花逐阳添堵,便没再和易尔寒暄。
“我听说逐创的事情了,抱歉。”
“早晚的事。”
“之后什么打算?”
花逐阳唇角划出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先过二人世界,其他以后再考虑。”
“确实,你俩也不容易。”
方才何遇将两人的互动看了个真切。
这么久过去了,世事无常千变万化,但他们在一起时的磁场却从未改变过。
稍微聊了聊,何遇同两人打了个招呼便准备走,易尔急忙唤停。
“何遇。”
何遇侧身,“嗯?”
易尔淡笑,“之前,谢谢你告诉我。”
“客气。”何遇笑了笑,有些欣慰,“我怎么也算半个红娘,就算不办婚礼也得给我媒人红包。”
花逐阳闻言脸黑了半分。
易尔拽了拽他的袖口,提唇,“必须的。”
何遇走后,花逐阳拧眉,“何遇告诉你什么?”
易尔瘫回沙发上,翘着腿悠然,“想知道的话,那就你先说。”
“说什么?”
“说你和何遇的事情啊。”易尔眯着眼睛,“咱俩在一起——半年,我才知道你和何遇认识,而且早都认识......当时怎么问你都不说!”
花逐阳:......
“陈年旧事,不重要。”
易尔冷哼,“嗯,我这也是陈年旧事,不重要。”
最终,还是花总无奈妥协。
事情要从目睹易尔狂奔几百米夺回自己的背包说起。
有些人或许早就出现在了你的周围,只是你从未留意。
花逐阳一直记着那抹倔强又特立独行的身影,所以在遇到何遇和女友在楼下吵架时,一眼就认了出来。
何遇有些气急败坏,“我们到底是不是在谈恋爱?”
易尔双手抱臂,平静得吓人,“不是吗?”
何遇抹了把脸,“咱俩在一起——一个月,见面的时间能有多久?我约你十次八次你出来一次,这算哪门子恋爱?”
花逐阳放慢脚步,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真切。
何遇此刻情绪上头,根本没注意周遭的人,“上周你的生日,你拒绝我去跟青梅竹马一起过,这到底什么意思?”
“你都说了,青梅竹马,没别的关系。”
“那为什么生日都不跟我过?为什么偏偏跟他过?”
易尔沉默了好几秒,“分手?”
花逐阳偏头,恰好看到易尔漠然的侧脸。
何遇那段时间愁眉苦脸,逢人就吐槽,花逐阳也是从他嘴里听了些消息。
“逐阳,你谈过恋爱没?有喜欢的姑娘没?”
花逐阳第一时间想到了易尔,随后又不可思议地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没有。”
何遇长叹一口气,“那就好,你以后可千万别喜欢易尔这一挂的——就我女朋友。”
听到女朋友这三个字,花逐阳不自觉有些不适。
他没表现出半分,“为什么?”
“忒冷,跟冰块一样捂不热......特别是,你这么冷的性子,这种类型那是万万不行的!”
花逐阳如果想,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何遇大吐苦水,“我表白的时候没报希望,结果她一口就答应了。我高兴啊,高兴的不得了!”
“......那后来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何遇摇头,“在一块一个月,明明在一个学校,见面的次数一个手都能数得过来!”
花逐阳的第一感觉是,这个姑娘不喜欢何遇。
“喜欢不就应该天天腻在一起吗?我真搞不懂,不喜欢为什么接受?喜欢为什么又这样?到底喜欢还是不喜欢?!”
他沉默了半晌,“她答应你的时候,没说什么吗?”
“......说了。”何遇有些憋屈,“她说她很欣赏我染得夸张的头发。还说,她不会像其他姑娘一样恋爱,能接受就谈,不接受就算了。”
花逐阳隐约有了猜测,“人家已经风险预警了,你也接受了。”
何遇那叫一个苦,“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啊?!”
不久后,何遇和易尔彻底分手。
还没消沉几天,何遇就遇到后来的女朋友,终于拥有了黏黏腻腻的校园恋爱。
而花逐阳经此一事,知道了易尔的专业年纪,也在机缘巧合之下知道了她的家庭状况。
漫长的三年暗恋,就此拉开序幕。
......
年少无知的往事被重提,易尔浑身都不自在。
半晌,她嗫嚅,“你会不会觉得,我是玩弄他人感情?”
花逐阳无条件偏向易尔,“且不说你,何遇又有多认真?”
是这个道理,但易尔还是觉得丢人。
花逐阳微叹,“我能理解你当时的想法。”
易尔睁大眼睛,“什么?”
“夸张的发色出格的行为,活得没心没肺洒脱得不得了。你当时对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专业和父母强加于你的人生规划不满,见到这样的人,必然会心生向往。”
这是当时易尔毫不犹豫答应何遇的原因。
那时候年龄小,又无力改变现状,碰到何遇这种有点坏有点痞又无所畏惧的男生,本能便想靠近。
说喜欢谈不上,更多是羡慕,羡慕不惧约束的自由和勇气。
半晌,易尔笑了下,“你好了解我啊,老公。”
“嗯。”花逐阳也笑。
“你都知道,那你还吃哪门子醋?”
名义上是谈过一段,实际上连手都没拉过。
花逐阳嘴硬,“没吃醋。”
“真的?”
“真的。”
“那你刚才看到何遇,脸都拉到地下了,是怎么回事?”
花逐阳:......
易尔哼唧,“说说嘛!”
花逐阳巍然不动。
易尔哎了一声,作势要起身,“那我再和何遇聊聊好了,相逢就是缘——”
话音未落,花逐阳抬手摁住她的后颈,狠狠吻了上去。
男声格外危险,“相逢就是缘?”
易尔眯着眼笑,透着些狡黠,“还说不吃醋?”
花逐阳咬了咬后槽牙,终于亮出了陈年老醋缸。
“一个月,连面都没怎么见过......他算哪门子前前任?凭什么他是你名义上的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