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易尔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幽幽转醒。
她翻了个身,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火车碾过。
“花逐阳?”
一开口,易尔自己吓了一跳。
嗓音之沙哑,若是不看人,估计连梦圆都听不出来是她的声音。
两秒,花逐阳推门而入,“醒了?”
易尔没起身,就着躺下的姿势怒视。
花逐阳摸摸鼻子,自觉理亏,颇为殷切地端着水杯坐到床边,“喝水,还有润喉糖。”
易尔一把夺过,一饮而尽,又往嘴巴里丢了颗糖,这才气鼓鼓地放狠话。
“我要搬回家!”
花逐阳点头,“我陪你。”
“你不许跟着我!”
“......说好的,不分居。”
易尔抬手就是一掌,“我今早有重要的会议!都怪你!”
花逐阳立刻认错,“都怪我,是我的错。”
“那怎么惩罚?”
“......罚劳动。”
“怎么劳动?”
花逐阳想了想,“端茶倒水穿衣做饭。”
易尔撇嘴,“就这?”
花逐阳忽然笑了,倾身啄了下她的腮帮,“还有......床上劳动。”
易尔被噎了半晌,眼角飞红。
花逐阳再也忍不住,将人拉进怀里吻了个痛快。
还好,两人都还存有理智。
好半天,易尔呼吸缓了些,“......花逐阳?”
花逐阳的嗓音还有些沙哑,“嗯。”
“......你不上班吗?”
“不去了。”
易尔:.......
“你这样不行。”
“怎么不行?”
易尔猛地一拍他的胳膊肘,“男人,还是得事业为重。”
花逐阳忍俊不禁,“好男人,都得以家庭为重。”
易尔一言难尽,“其实......倒也不必。”
“我的梦想就是做成功女人背后的男人,以后你养我?”
“养不起。”
花逐阳无辜,“我很好养的,一个月三百块钱足以。”
易尔一脸无语。
三百?一件衬衫三万,一个月三百?
“你现在怎么这么贫?”易尔无法理解,“那个沉稳内敛的男人呢?去哪了?”
花逐阳翻了个身仰躺,“那你喜欢我贫,还是沉默寡言?”
易尔立刻回答,没有一丁点犹豫,“沉默寡言、禁欲克制,我永远为这样的男人心动。”
花逐阳脸色变了变,“这样的男人很多。”
“是,所以花总更要努力一点哦。”
花逐阳沉默了好一会,坐了起来,没头没尾地说:“祁白挺符合这两个词。”
易尔扬眉,勾了抹笑意,“秋后算账?”
花逐阳绷着脸,没说话。
易尔双臂撑在身后,仰着颈,慢悠悠地说:“陈年老醋?”
花总动了动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易尔切了一声,“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好,反咬我一口?”
“......我没有。”
“没有?不是你跟我说祁白很好,让我考虑考虑吗?”
花逐阳立刻反驳,“我只说他很好,没说......让你考虑。”
易尔气笑了,“这难道不是一回事?”
“不是。”花逐阳嗓音肃冷,“我只是客观评价,并没有干涉的意思。”
易尔哼哼,“那如果当时我接受了祁白,你会怎么做?”
饶是一个假设,也让花逐阳心里揪着疼。
易尔很是耐心,目不转睛盯着他等他回答。
“想听实话?”
“嗯。”
花逐阳眸色淡去,“当时的情形,我应该会为你们送上祝福,然后尽快离开。”
易尔脸色突变,“你——”
“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对感情认真,但凡你点了头,那必定是真的喜欢。”
花逐阳淡笑,但那笑容却令人忧伤。
“回南城后得知你这些年一直单身,我一方面庆幸,另一方面却很自责。如果因为我,给你造成心理阴影影响你的感情观和婚姻观的话,那我真的活该千刀万剐,活该被折磨。”
“逐阳——”
“我做不到的事情,总该有人能做到。我们失去的幸福,总该有人能弥补......”花逐阳长叹了口气,“是我足够幸运。”
易尔咬唇不言,眼神中却是明显的心疼。
花逐阳看得真切,语气陡然变得狠戾,“但换做现在......祁白要再敢在你面前晃悠,我给他丢回海城去!”
这口吻,这海口,颇有霸道总裁的风范。
易尔被逗得扑哧一笑,“那你赶一个我看看?”
花逐阳眯眼,“难道你俩还有联系?”
“那自然没有!”
“嗯。”花逐阳这才五体通畅,握了握她的手,“老祁和我的关系铁,以后少不了碰面。我不会瞎吃醋......但你俩见面必须带上我。”
听前半句还以为他多大方,听到后半句——还是那个醋王没错。
易尔奖励了某人一个香吻,“好了,我下午得去公司。”
“好,我去热午饭。”
“午饭?点了外卖?”
花逐阳但笑不语。
等易尔收拾妥当去了餐厅,看到餐桌上的三菜一汤时瞪大眼睛。
“你、是几点起来做饭的?!”
糖醋小排、清炒佛手瓜、芋头煲和腌笃鲜,都是费时费力的菜。
花逐阳把人摁到椅子上,“昨晚这么辛苦,我不得把人喂饱?”
三两句提到昨晚,一些情欲横生的混沌画面涌入脑海。
比如浴缸里的水声,比如被抵在镜子上时身前身后的冰火两重天,比如.....
花逐阳用筷子敲了敲碗沿,笑容意味深长,“想什么呢?”
“咳咳——没什么。”易尔拿起勺子战术性喝汤,“在想今早失约,怎么跟人道歉。”
花逐阳眯眼,“什么人?”
易尔没抬头,“没什么,以后再跟你说。”
花逐阳轻笑,“不用忧愁,你没失约。”
易尔倏然抬眸,“什么?”
花逐阳靠着椅背,眸色深邃,“我和傅总打过招呼了。明早九点,王朝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