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圆一语道破天机。
易尔被说中心事,在花逐阳面前莫名有些难堪。
“那个梦圆,我——”
花逐阳上前一步攥紧她的手腕,“我们去领证。”
易尔瞳孔微缩。
花逐阳嗓音坚定,“现在就去。”
一直到拿到新鲜的红本本,易尔还是有些茫然。
这就——结婚了?
花逐阳圈紧易尔纤细的腰肢,眼眶微热,“花太太,以后请多指教。”
易尔低着头,“花太太不好听。”
花逐阳失笑,嗓音宠溺,“好,那以后就叫我易先生。”
易尔转过身将脸埋在他怀里拱了拱,“我的戒指呢?”
花逐阳捏了捏她的后颈,“早上不是还给我了吗?还给我就是我的了。”
易尔倏然抬眸,触及男人含笑的眼神时脸颊一烧,扭头就走。
花逐阳一把将人拉了回来。
在人来人往的民政局门口,身形修长的男人单膝跪地,唇边的笑意晃眼。
“你干什么!”察觉到周遭的目光,易尔有些不好意思,急忙拉花逐阳起身。
花逐阳不动,“想不想要戒指?”
这话说得有些无赖。
明明他呈一个仰视、请求的姿势,却偏偏比居高临下的易尔更加淡然自若。
易尔抿唇不答。
花逐阳晃了晃易尔的手,“就算你不要,我也不会给别人。那不然——我去找人改改尺码,我自己带?”
这精致秀气的造型,换做男士戒指......
易尔没忍住,扑哧一笑,“那你去啊!你带!”
花逐阳从口袋里掏出戒指盒,“我舍不得带,还是得给我老婆带。”
戒指重回无名指,易尔娇嗔,“谁是你老婆!”
花逐阳起身,偏头就是一吻,“以后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哪怕死我也——”
易尔抬手抵住花逐阳的唇,“不许胡说!”
“我的错。”花逐阳自然地吻了下她的手指,“我有前科,但我会竭尽所能给你安全感,如果我有哪里做得不好,还请老婆大人一定严肃处理。”
“你说的,以后可不许嫌我烦。”
“我什么时候嫌烦过?”
“......好像是。”
新婚夫妻当晚宴请几位好友,场面好不热闹。
霍连堪称热泪盈眶,“花二,你真的......兄弟太替你高兴了!”
易尔之前总不理解霍连对自己的态度,现在终于懂了。
哥俩碰杯,都是一饮而尽。
霍连转向易尔,“小尔,花二毛病一堆现在还毁容了,你一定多担待,千万不能嫌弃他。”
易尔眼角抽抽,“毁容倒也不至于,伤口都不太明显了——”
霍连喝了不少,完全忽视易尔的抗议自说自话,“你知道花二当时是什么样子吗?刚到海城那会他做梦喊的都是你的名字,每天二十四小时有一半时间都盯着你的照片!”
易尔神色淡了下去,捏着酒杯的手发紧。
“老霍!”花逐阳打断,“今天这么开心的日子,说这些干什么?”
“对对对!怪我怪我!”
李织晏一直笑容清淡,举杯,“恭喜两位,得偿所愿。”
易尔发自内心,“谢谢。”
裴楚骁也跟着叫嚣,和霍连难得的和谐竟然是为了给花逐阳灌酒。
易尔摇摇头,决定放任男人们瞎折腾,自己则在李织晏旁边坐定。
之后怎么打算?”
李织晏的五官和将近一年前初见时别无二致,但偏偏没有了当初那股阳光的感觉。
易尔看着他,总觉得仿佛隔了一层纱,看不清,也道不明。
“我、下周就走。”
易尔一愣,“走?回海城?”
李织晏摇头,“伤心地,不回去了。我去D国。”
“你要移民吗???”
实话实说,在花逐阳的事情上易尔真有点移民tsd。
“暂时没有移民的打算。”李织晏抿唇,“去试试D国一位非常有名的医生的康复方案。”
易尔眼睛一亮,“你的腿有恢复的可能?”
李织晏垂头,有些怅然,“刚出事时,彻底痊愈的可能性也仅仅百分之五。过了这么多年,约等于零吧!”
“当时没去,是因为小瑶吧......”
“我放心不下。况且,当时我已经接受了终身坐轮椅的现实。为了百分之五的可能赌上百分之百的决心,我没信心能承受失败的后果。”
没有希望就不会绝望。怕的是一线希望落空,这种情况对人的意志力是极大的摧残。
“那现在,为什么愿意去赌几乎为零的成功率?”
李织晏转了下轮椅面对易尔,勾起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容,“你明白的。”
易尔沉默了许久。
“梦圆这几天在相亲。”
李织晏垂眸,笑容不减,“挺好的。”
“为什么不让她知道?”
“知道能怎么样?”
“起码她知道,你是真的喜欢她。”
李织晏摇头,“你很了解梦圆,如果她知道了,她会怎样?”
易尔不假思索,“陪你一起去。”
“嗯。这就是原因。”
李织晏想得太明白,这让易尔更加难受。
某种意义上,此刻的李织晏和梦圆就像是三年前的花逐阳和她自己。
从李织晏身上,她能看到花逐阳的影子——那个她不太了解的花逐阳。
易尔有些茫然,“你们男人,怎么总是爱大包大揽?你们就没想过对方的感受吗?感情就是要双方共同付出,而不是自作主张自以为为对方好!”
不远处,霍连裴、楚骁和花逐阳喝得猛,又唤来服务生上酒。
是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说实话,我不敢去想。”李织晏拿起桌边的酒杯轻抿,“我和逐阳不太一样,他当年的精神动力是坚信能回到你身边。而我......在爱上她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失去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