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逐阳极其明显地愣了三秒。
反应过来时，那抹馨香已悄然撤离。
易尔打开车门，再次回过头来看他，眼角眉梢都是含着调皮的笑意，“不用你负责花总。当然——我也不负责。”
她大步走向小区门口，而那里侧身而立的是等着接她的裴楚骁。
花逐阳望着那对男女的身影，眸色沉沉。
半晌，才开口吩咐，“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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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楚骁那是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一进门就像机关枪一样疯狂输出。
“你俩是不是复合了？”
易尔换鞋，“没有。”
“没有？？？那你俩这——”裴楚骁指了指脖子，“怎么回事啊？”
“跟你有什么关系？”
“别硬杠，给我老实交代你和花二现在什么情况？”
易尔将自己摔在柔软的沙发上葛优瘫，“嗯.....情况就是，花逐阳他走不了了。”
裴楚骁双目圆睁，“他说的？”
易尔摇头，“我说的。”
裴楚骁：“......你说的顶个P用？！”
易尔勾唇，但笑不语。
“你有什么依据支持你的推论？”
易尔红唇轻启，轻描淡写，“因为我俩——睡、了！”
裴楚骁：......
小裴总欲言又止无语凝噎，是真的无语。
“你俩是什么纯情少男少女吗？以前没睡过吗？睡了算什么，我看花二和以前就没什么区别！”
区别可太大了。
裴楚骁猴急，易尔心里其实门清。
单论睡了这个行为那确实算不得什么，只是易尔太了解花逐阳了。
他什么都不说，但她却能精准地察觉到他的心理变化和所思所想。
“三哥，假如你是一个隐姓埋名的吸血鬼，你爱上了一个人类女孩。和她在一起就有一不小心杀了她的危险，你是选择离开还是坦白？”
“......《暮光之城》现实版？”裴楚骁精准吐槽，“离开，然后命运纠葛不得已再相见，然后为了爱情披荆斩棘终成眷属。电影不都给你指了明路了嘛？”
易尔狠狠瞪了他一眼，“那假如你是一个人类，和一个丧尸女孩相爱。你得知她的身份之后会选择冒险呢还是相忘于江湖？”
“那我选择变成丧尸，打不过就加入。”
易尔：......
裴楚骁揉揉她的脑袋，“不跟你开玩笑了，你心里有数就好。”
“放心吧。”
什么叫拿捏？
如今她就把花逐阳拿捏得死死的。
易尔起身，洗澡收拾睡觉，开始养精蓄锐明天去换易左的班。
易见明是在两天后傍晚醒来的。
老头虽然虚弱，但整体状态还不错，也转到了普通病房。
易见明缓过来后，劈头盖脸就是质问。
“我有没有说过花逐阳我不同意？”
“医生说你要心态平和不能动气。”易尔边整理边道，“戒烟，健康饮食，不要熬夜。”
易见明不依不饶，“我绝不会同意，趁早打消你的念头。”
易尔看了一眼吊瓶，“该拔针了，我去叫护士。”
明明病房内就可以呼叫，易尔偏偏亲自去了趟护士台。
她吐了口浊气调整心情，警示自己坚决不能跟老头顶嘴。
鉴于父女关系的紧张和易见明自己的坚持，最终还是易左留在医院，易尔被打发走。
去公司之前，易尔问李织宴要了联系方式，去找了一趟连丰。
“抱歉，今天来有些唐突。”
两人相对于医院走廊的窗边，嘈杂中寻得一隅安静。
连丰打量着眼前略显疲惫但不掩风华的女人，笑了笑，“没有，一直期待和易小姐聊聊。”
易尔眸色一闪，“看来连医生已经知道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是的，花总一回国就来找了我。”
“我知道您不能跟透露病人的信息。我今天来只是想反应一些情况，希望能对花逐阳的治疗有帮助。”
“请讲。”
“在薄荷岛——除了最后一天，他似乎一直不睡觉。”
连丰微怔，实在没想到花逐阳用这么笨的方法规避风险。
“再就是发作之后，他有一个阶段会意识恍惚，我问什么答什么且有情绪波动。他跟我提到了他母亲，说话的语序语气——比较像记忆重演......这是正常的吗？”
连丰沉默了几秒，“关于母亲，他具体说了哪些内容？”
“不多。”易尔蹙眉回忆，“就说挣开了他的手，他努力了但不知道怎么办.....都是他的错.....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了，谢谢。”
“我和花逐阳的情况.....当时出于本能和直觉，现在想来有些莽撞。您从心理医生的角度出发，我主动迈出一步，对他而言是好还是不好呢？”
“如果我说不好，你会怎么做？”
易尔深吸一口气，“那我就不负责，后退一步。”
连丰失笑，“违心话。”
易尔但笑不语。
“你的直觉很准，比我的判断还准。”连丰放下官方腔调，调侃，“误打误撞，你可能立了大功！”
易尔眸色瞬间亮了，“真的吗？他、有好转吗？”
“嗯。利南县那次是他第一次在发作时期自主找回理智，这次是他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思维误区。都是突破。”
易尔抬手摁了摁眉心，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原处。
连丰拍了拍她的肩膀，“有利南县为先例，你当时都不害怕？”
“害怕。”易尔如实，“怕他又自残，我不会处理伤口，薄荷岛的医疗......不太方便。”
连丰没想到是这个理由，忍俊不禁，“就没想过他对你动手？”
“想过，但我觉得他有分寸。”
连丰连连摇头，“果然......”
“嗯？”
“恋爱脑都是成双成对出现的。”
易尔：.......
看到她微微憋屈但又没有理由反驳的样子，连丰大笑，“花逐阳再过十分钟就到，你是走还是留？”
“他来是——”
“物理治疗，就吐得特厉害那种。”
易尔拧眉，“我能留下吗？”
连丰耸肩，指了指走廊尽头，“可以跟我去旁边观察室，不过要做好心理准备。”
易尔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真的看到花逐阳惨白的面色、颈侧暴起的青筋和剧烈起伏的胸口，还是背过身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