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逐阳一出机场,便看到霍连靠着车摇摇冲他招手。
还没走近,调侃已经随风而至。
“哎哟,我看少侠眼下乌黑面色憔悴,怎么都不像是沉溺温柔乡的模样呐!”
“滚蛋。”花逐阳看了下腕表,“还有时间,我回趟别墅。”
霍连边往驾驶座走边龇牙,“确实得拾掇拾掇,不然去警局人家把你当瘾君子扣下,那我就是倾家荡产也捞不出你来。”
回应他的只有花逐阳干脆利落的关门声。
车子平稳行驶在机场路。
霍连正色,“收拾完去警局,完了再去趟逐创。支持你的那群股东急得跳脚,露个面稳定下军心。”
“嗯。”
花逐阳随口应了一声,再次翻腕看表。
“等人?赶时间?”
“你去度假,八点钟起床了吗?”
“哈?可能没有吧......都度假了谁起这么早,有病?”
有病的人就坐在霍连旁边。
花逐阳不打算搭理某人,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小徐总,打扰了。”
小徐总?
徐若渝?
霍连的耳朵唰地立了起来。
“公司有点事,我回国一趟。有件事可能要麻烦小徐总。”
徐若渝一大早被吵醒,莫名其妙,“花总请讲。”
徐家虽然也不差,但终归比不过逐创家大业大。
但花逐阳姿态极低,“易尔身体不太舒服,小徐总能不能帮忙照看她的一日三餐?我担心她懒得出门不吃饭。”
驾驶座,霍连惊掉了下巴。
徐若渝清醒了些,“没问题,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谢谢,麻烦小徐总了。地址我发给你。”
“好,花总客气。”
挂了电话,霍连终于忍不住怒嚎,“花二你是不是脑袋被崩了???你让情敌给易尔送饭???”
“否则呢?她不吃饭怎么办?”
天高皇帝远,他能拜托的只有情敌。
霍连怒拍方向盘,“情圣,都是情圣!你们还吃什么饭啊,靠喝露水活着就好了!”
“别废话,开快点。”花逐阳催促,“我今晚七点的飞机,被给我耽误了。”
“你还要回去??”
“嗯,小尔状态不好,我不放心。”
霍连大为震撼,“易尔的民族是不是登记错了啊?”
花逐阳拧眉,“嗯?”
霍连声声泣血,“她应该是苗疆异域女王才对吧,她是不是给你种情蛊了???”
花逐阳:.......
-
薄荷岛。
易尔打开门的瞬间,目瞪口呆。
“你——”
徐若渝抬手,亮出提着的餐盒,“早餐到了,方便让我进去吗?”
“徐先生?”
徐若渝亮出洁白的牙齿,“受人之托。”
两人在餐桌边坐定,易尔依然有些呆滞。
徐若渝轻笑,解释,“花总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拜托我照看你的一日三餐。”
易尔抿唇,特别不好意思,“麻烦徐先生了。”
“不会。”徐若渝爽朗,“一个人出来度假不孤独,但一个人吃饭挺孤独。我到哪找易小姐这样健谈的饭搭子?”
有徐若渝的解围,易尔这才好了些。
这一天,徐若渝每次都是饭点来吃完饭走,尽职尽责。
吃过晚饭后,易尔主动收拾桌上的狼藉,有些过意不去,“喝茶吗?要不要喝完再走?”
徐若渝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行,现在六点半.....就到七点半吧。”
易尔失笑,“好,七点半。”
她去自己的箱子里拿出茶叶盒,“有红茶喝白茶,红茶可以吗?”
“都好。”
两人对坐,喝茶闲聊。
“今天谢谢你。”易尔再三道谢,“我本来打算中午吃一顿了事的。”
徐若渝淡笑,“多亏花总。”
易尔不自然地转了转杯子。
徐若渝打趣,“易小姐一看就是雷厉风行酷飒无比的女孩,但每次一提花总——你就有点像小朋友。”
“小朋友?”
“嗯。在学校听到家长名字,那种感觉?”
易尔失笑,随手绕了绕发丝,“没有吧?”
“旁观者清。花总这么忙还腾出空跑来找你,看样子今晚又会飞回来,甚至就因为担心你的一日三餐腆着脸拜托我......他很关心你。”
易尔没想到徐若渝会跟她说这些,抿唇,“我知道。我们的问题比较复杂,并不是你情我愿这么简单。”
徐若渝嗯了一声,“能看出来。”
见微知著,就凭这几次他都能看出两人之间的苗头。
如果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就凭花逐阳这紧张劲,怎么可能僵持在这不往前走一步?
徐若渝敞亮,也有分寸,易尔挺喜欢和他相处,难得多说了两句。
她自嘲,“而且,关心又算得了什么呢?总归是会形同陌路,越关心,越让人膈应。”
徐若渝仰头,喝掉最后一杯,“我人微言轻,想法也不太重要,易小姐随便听听就好。”
易尔跟着他起身,一扫挂钟,还差五分钟七点半。
徐若渝捞起自己的背包,神色坦然,“我押你俩,结婚记得请我喝喜酒。”
易尔愣怔。
徐若渝出了门,电话拨给了裴楚骁。
“哟,送完饭了?”
徐若渝笑骂,“别调侃了,受人之托!”
裴楚骁也笑,“你小子,谢了。”
“客气。”
“以及......抱歉啊,之前没跟你说清易尔的情况。”
“是我缠着让你介绍的,就别肉麻了。”
想起那条消息,裴楚骁半开玩笑,“真就甘拜下风?他花二虽然很强,但咱也不差!”
徐若渝承认,“别,我甘拜下风。和花总比,我赢不了。”
“嗯?对半个情敌评价这么高?”
“嗯。”徐若渝长叹一口气,“因为担心她吃饭的问题,能那么低姿态来拜托我,这事搁一般人真做不来。”
花逐阳能把易尔放在首位,排在男人的面子之前,也排在自己之前。这样的男人少见。
裴楚骁啧了一声,“行,那就祝你假期快乐,转角遇到爱,好吧?”
“借你吉言。”
-
零点刚过,院门从外打开,发出吱呀一声声响。
易尔坐在露台,看向那黑暗中蹑手蹑脚的身影,“花逐阳?”
花逐阳一愣,抬头。
“啪!”
易尔按下了吊灯的开关。
远处,海浪声阵阵。
易尔俯瞰院落中那风尘仆仆难掩疲惫的男人,像是历尽千难万险走到终点的旅人,乱入麻的心脏此刻终于归位。
花逐阳变了许多,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她起身,半个身子趴在栏杆上,娇声抱怨。
“怎么才回来,我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