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尔双手捏着剩下的三明治,寻思自己要不一掌把花逐阳拍死算了。
拍死,立刻拍死。
徐若渝明显愣住了,好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花逐阳一脸坦然,继续低头吃饭,好像方才那一句话真是一句没有含义的叮嘱而已。
易尔抽过纸巾擦了擦手,狠狠剐了他一眼之后,捏着手机走出餐厅。
花逐阳放下刀叉,望着易尔的背影,眸色深远。
露背吊带和牛仔短裤将她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笔直细长的腿,不盈一握的腰身,再往上是纤薄的背部,肩胛骨分明。
短短一周,易尔又瘦了许多。
花逐阳看在眼里,心里直发沉。
这个电话持续了约莫三分多钟,花逐阳在易尔转身的瞬间收回目光继续吃着,好像从未抬过头一般。
易尔捏着手机怒气冲冲地走进来,扫了一眼几乎未动的餐盘,心下雪亮。
“五分钟了才吃了几口,你啄米呢?”
花逐阳脸不红心不跳,瞎话张口就来,“一个人吃饭没食欲。”
易尔双手抱臂,一副第一天认识他的模样,“撒谎不打草稿,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骗人呢?”
花逐阳放下叉子,语气无辜,“我没有撒谎。”
易尔不想说废话,选择埋头吃饭。
花逐阳没动,看着她狼吞虎咽的脑袋瓜,“抱歉。”
易尔嘴巴里塞满食物,含含糊糊地说:“用不着说违心话。”
真要抱歉就不会这么做,使坏之后说抱歉还有什么用?
花逐阳抿唇,“徐若渝怎么说?”
易尔吃完最后一口,抽过纸巾擦了擦唇角,轻描淡写道:“他刚好休假,打算过来玩几天。”
花逐阳:.......
易尔不紧不慢地掀起眼皮,在花逐阳这张脸上看到了罕见的空白。
这下,她通体舒畅,轻飘飘地起身,“看来花总还打算多坐会,那我先走了。”
花逐阳当然是立刻结账然后跟上。
易尔顺着马路慢悠悠地走,花逐阳放慢脚步与她并肩,“先去租摩托,拐角就有一家。”
易尔扫了一眼,没反驳。
时隔多年再次坐在后座,易尔一手撑在身后,一手拿着手机网上冲浪。
花逐阳单脚撑地,偏过头去略显无奈,“扶好。”
易尔没动,敷衍,“扶好了。”
花逐阳:......
他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熟练起步。
易尔瞟了一眼他的背影,冲他的后脑勺狠狠撇了撇嘴表达不满。
镇上人多车多速度慢,一到林间小路,花逐阳不着痕迹地提速。
易尔还在低着头看附近的冲浪点,毫无防备,于是过弯时在离心力作用下猛地闪了下。
“喂——”
她心脏突突跳了两下,本能地去寻找最安全的东西。
花逐阳低头,看了眼紧紧环在腰间的藕臂,勾唇,声音倒是正经得离谱,“扶好,弯道多。”
易尔整个人紧紧贴在花逐阳宽阔的后背,此刻就很纳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薄荷岛的花逐阳和在南城的花逐阳像是两个人。
在这里,他耍小心思搞恶作剧,像二十出头的大男孩一般,怪惹人讨厌的.......
风驰电掣的速度中,易尔不着痕迹地将双臂又收紧了些。
回到小屋,易尔去换了比基尼,外面套了件宽松吊带长裙,打算去海边玩一天晒晒太阳。
她从卧室门探出头,“你到海岛不带泳衣吗?”
花逐阳正站在露台和霍连打电话,“没带,你玩就好。”
易尔见他拿着手机,没再说什么,缩回卧室补防晒。
电话那头的霍连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楚,一下乐了,“我这边为你鞍前马后卖命,你小子海岛度假和前任鸳鸯戏水???”
“滚。”花逐阳哼了一声,“说正事。”
“别啊花二,你别那么小气嘛!讲讲呗,万里追妻成果如何啊?”
“我追个——”花逐阳脏话到了嘴边强行止住,悄摸瞥了眼房间压低嗓音,“织晏怎么样?”
霍连叹了口气,“怎么可能不难受......但表现的一切如常,情绪丝毫不外露,该上班上班该吃饭吃饭。”
一个鲜活的生命突然画上句号,对每个人都带来了重创。
但活着的人总要活下去,只能强行打起精神活下去。
“嗯,梦圆常来吗?”
“梦圆?”霍连想了想,“这我不太清楚,不过碰到了一次。”
“知道了。”
易尔边编头发边走了出来,花逐阳转身,“没事的话先挂了。”
“哎你和前任这么亲密度假就不怕擦——”
花逐阳不给霍连逼叨叨的机会,干脆利落按下了挂断,抬眸,“出发吗?”
易尔嗯了一声,冲茶几努嘴,“防晒。”
花逐阳走过来,拿起摩托钥匙,“不用。”
两人在海边耗了一整天。
易尔穿着比基尼躺在躺椅上,旁边是无限“自助”续上的椰子和鸡尾酒,闭眼是海风阵阵,睁眼是无尽深蓝,好不惬意。
傍晚离开时,易尔心情大好,“吃什么,我请客!”
听出她的雀跃,花逐阳薄唇微微上扬,“吃什么都好。”
易尔水眸微扬,颇为娇俏。
自然,最终还是按照易尔的心意吃了顿当地的小吃。
在薄荷岛的第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易尔洗完澡后穿了条吊带睡裙,光着脚坐在露台的吊椅上晃晃悠悠晾头发。
女人肤白胜雪,睡裙更是遮掩不住太多风光,然而花逐阳洗完出来看到这番场景后的第一反应是皱眉、语言警示以及亲自纠正。
易尔被抱回卧室的梳妆台前,冷眼看着调吹风机的某人,忍不住抱怨,“你先擦擦你的头发再说我......”
男人的短发还在滴水,她的长发都快要干了......
花逐阳油盐不进,拧着眉认真地吹着,不放过任何一点残存的水分——光看表情还以为他在做什么高难度神外手术。
易尔眼睛不眨地盯着他的侧脸,在吹风机关掉的瞬间转过身。
他们离得极近,她整个人都被圈进了男人的臂弯。
花逐阳微微一顿,随后将吹风机放回桌上,“睡吧。”
易尔眸光潋滟,嗓音娇俏,“我今天一天都在想一个问题。”
说话间,清新淡雅的馨香随着呼吸喷洒。
花逐阳喉结滚动,嗓音微哑,“什么问题?”
易尔抬手,素白的手指指了指客厅敞开的行李箱,指了指浴室的男士浴巾,最终轻点花逐阳的胸口。
“你不远万里跑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你又是以什么身份,让我收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