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连赶到时,傅春景还在琢磨这件事。
他急火火跑过来,“怎么不进去?”
花逐阳抬了下下巴,率先往里走去。
霍连一头雾水,“他怎么了?”
傅春景悠悠跟上,笑意盈盈,“霍总来得晚,错过了一出好戏。”
三人坐定,霍连听傅春景生动复述方才的经过后,见怪不怪,“这算什么?咱花总为了易尔什么事做不出来?”
“做三也行?”
“行!咱花总什么不行?什么都行!”
花逐阳被两个人挤兑,表情丝毫没有波澜,连眼皮都不屑于动一下。
霍连提醒,“花二,你再这么无动于衷祁白就真发起攻势了噢!”
傅春景方才就怀疑祁白对易尔有意思,得了准连连摇头,“你的兄弟喜欢上了你的前任?贵圈真是——有意思啊!”
“祁白要钱有钱要事业有事业,为人体贴温柔无不良嗜好。花二你和他比,着实没什么竞争力。”
“嗯。”傅春景点头,“在女人眼里也很有魅力。方才低头和易尔说话的样子......啧啧,哪个女人不动心呢?”
“嗯,在男人眼里也很有魅力。”
“而且他俩刚才,一个穿着黑西装一个穿着黑风衣,还挺般配。”
“黑西装?”霍连挑眉,“祁白竟然穿西装了?为爱痴狂啊这是!”
花逐阳砰的一声把茶杯放回桌面,“说正事。”
霍连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正色,把段宇的情况一五一十说来。
傅春景抿了口红茶,摇头,“登高跌重,他这种以后必得摔成肉饼。”
花逐阳眉心一拧,动了动嘴没说话。
霍连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段宇是个狠人,咱们拉段综下马容易,揪住段宇的错漏难。”
“走一步看一步,先下手再说。”花逐阳食指敲了敲桌子,“水至清则无鱼,先把水搅浑。”
“懂。明天叫上裴楚骁,从他那开始。”
春天到了,该来的也总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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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尔和祁白十分默契,都不提方才的插曲。
祁白讲了讲咖啡厅的理念和装修思路,易尔听得津津有味。
“你的工作真的好有趣。”
“你的工作也是。”
易尔连连摆手,“并不是,辅导员就是鄙视链的最底端,纯苦力。”
祁白用公筷为易尔布菜,“一直好奇,你为什么选择了辅导员这样一份职业呢?”
“有机缘巧合的成分。”这个问题复杂,易尔也不便多说,“说回咖啡厅,想好名字了吗?”
“有初步想法。”
祁白的店名起得都很别致,也很精巧,易尔来了兴致,“说来听听。”
祁白摩挲下巴,似乎在犹豫。
“不方便说吗?”
“也不是。”祁白放下手,薄唇勾笑,“谐音,也是反义。”
易尔放下筷子认真聆听。
祁白一字一顿地说:“不、过、尔、尔......怎么样?”
易尔倏然抬眸,笑意凝固了一秒,“我觉得寓意不好,祁老板的店必定是生意兴隆。”
祁白表情不变,不疾不徐道:“谢谢信任。既然必定生意兴隆,反义的店名反而是亮点。”
易尔抿唇,“祁老板怎么想出这样的名字?”
她的眼神淡了不少,虽然还挂着笑容,但和刚才比冷了许多。
祁白深吸一口气,“还得感谢你给我的灵感。”
都是成年人,也都是聪明人。
任何一点试探、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彼此之间都是心知肚明。
这一刻,所有似有若无的痕迹都串成了一条线。
无微不至的关心体贴,冒着暴雪现身利南县的勇往直前,婚礼上所说的和古典女子完全相反的喜欢的人,今天反常的西装......
易尔偏头向窗外望去,侧脸像说出的话一样带刺,“我是花逐阳的前未婚妻。”
祁白嗯了一声,“前——未婚妻。”
易尔秀眉微蹙。
祁白长叹,“逐阳出国时间提前了。”
“我知道。”易尔将视线移回,“我不喜欢复杂的关系,抱歉。”
闻言,祁白笑意不减,“嗯,我明白。”
两人进门时是肩并肩,走出店门时却是一前一后。
祁白一如既往的体贴,“回家吗?我送你。”
易尔插在风衣口袋里的手不断收紧,“不麻烦祁老板了。”
祁白明白她的拒绝,也不强求,绅士的颔首。
“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异性,我都很欣赏易小姐。今天是我唐突,还请易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祁白驾车离开后,易尔依然在原地愣怔。
她从来没想过祁白竟然对她有别的意思,究其原因应该是因为——祁白总和花逐阳在一块。
比如在利南县,祁白表现得极有分寸,不参与她和花逐阳明显亲密的相处,连任何一点不舒服都没有显露。
况且,花逐阳也表现得一切如常。那么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
霍连站定,奇怪道:“哟,祁白怎么自己走了?”
花逐阳看着女人垂头发呆的身影,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看来是不欢而散呐!”
傅春景凑过头,“不仅是不欢而散,看着更像是表白失败。”
花逐阳收回视线,“老霍你送傅小姐。”
霍连一点都不惊讶,“得令。”
花逐阳冲傅春景颔首,抬步走向易尔。
他在她侧后方一步站定,“我送你?”
易尔猛地抬眸,望着花逐阳的双眸有瞬间的迷茫。
随即,她再次垂下头,“好。”
花逐阳不着痕迹地打量在副驾发呆的女人,温声道:“夜里还有些凉,要不要关窗户?”
易尔回神,摁了摁眉心,将副驾的玻璃摇了上去。
“不开心。”
花逐阳用的是陈述句,男声更显温柔。
易尔咬唇,再三犹豫后问道:“你知不知道,祁白他——”
花逐阳单手把着方向盘,不疾不徐道:“祁白很优秀,无论是事业、原生家庭还是性格,都挑不出毛病。”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易尔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她嗓音微微发颤,“你、你知道?”
花逐阳打了转向,将车停在了世界城正门口。
他微侧过头,薄唇轻启。
在易尔眼中,他如法官一般冷漠地给出了最终判决。
“嗯,我一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