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尔自己都被掌心的疼痛吓了一跳。
她脸色发僵,愣怔后急忙后退,一不小心勾到凳子腿。
就在她踩着高跟鞋即将打阻咧时,温热的掌心抵住后腰。
花逐阳扶着易尔站稳后便立刻松开,但两人距离极近,即使没有肢体接触,任谁看这位略显慌乱的女人都被纳入了男人的安全区。
花逐阳看着捂嘴的霍连气定神闲,“这下满意了?看我那两辆车还顺眼吗?”
霍连瞅着花逐阳这护犊子的样子就无语,他还能记恨小尔不成?
霍连放下手,露出了明显发红的上唇,颇有些可怜,“不愧是咱小尔,我破相了没?”
易尔不忍多看,偏过头想笑又不敢笑。
裴楚骁起身,大剌剌地将易尔揽住,“你不是新郎也不是黄花大闺女,破了就破了。”
霍连一愣,“还真破了?”
等会还要上台发表祝词呢!
霍连这下没闲心和这一桌侃天侃地,忙不迭冲去照镜子了。
花逐阳的位置在祁白旁边。
没等太久,仪式正式开始。
霍家二小姐霍柒刚过25岁,新郎是一位青年才俊,听说两人也是校园恋爱走进婚姻。
双方互换戒指时,新郎忽然单膝跪地。
“第一次见你时是在学校的超市,你披着湿漉漉的长发和我擦肩而过。就在那一秒,我的暗恋就此开始了。”
“我想靠近你,又怕你觉得唐突,反复踟蹰。直到那次论坛,我们恰好是一组,慢慢熟悉起来。”
“你答应我表白的那天,我高兴疯了.....我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一天。一直到现在,在我们的婚礼上,我都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我——”
霍柒弯腰,在新郎侧脸印下一吻,“现在真实了吗?”
全场宾客不约而同鼓掌。
在热烈的掌声中,易尔也挂着清浅的微笑,但笑意不及眼底。
这几年她参加过不少婚礼,衷心祝福新人的同时,总会不由自主地去想那早已失去的曾经。
裴楚骁瞄见她神色有异,凑过去耳语,“梦圆这会在和李织晏吃饭。”
易尔一下回神,“他俩?”
“嗯,为感谢她出手相助。梦圆这会正哀嚎呢。”
裴楚骁给易尔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梦圆:啊啊啊啊啊怎么办!他为什么总问我小尔的事情啊!」
「梦圆:他是不是有毛病?医者不能自医,他绝对有病!」
「梦圆:好尬,我已经抠出一个别墅了,我能卖掉然后暴富吗?」
易尔:......
裴楚骁勾唇,“要不要等会去看热闹?”
易尔立刻摇头,“不要。”
“好吧,那回家。”裴楚骁收起手机,“今晚哥亲自下厨,庆祝你即将开学。”
易尔无语,“庆祝?是送行吧!”
裴楚骁被她的表情逗乐,笑着摇摇头。
被裴楚骁一通打诨插科,方才的伤感淡去。
花逐阳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微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开席之后,气氛活络了起来。
这一桌还有两个男人,和裴楚骁认识。
“老裴紧着点啊,你再不结婚,我妈都快把南城的适龄女青年安排个遍了。”
“安排有什么用,楚骁从来没去过。”
裴楚骁啧了一声,“你俩也是光棍,跟我装什么呢?”
“我俩过年带女朋友见家长了。”
裴楚骁:......
他决定战火右引。
裴楚骁拍了拍右手边的祁白,“这一桌除了你俩都是光棍,少数服从多数,把嘴闭上吃饭昂!”
好家伙,又有两个光棍。
男人一听来了兴趣,“都是单身的话,我给介绍介绍?”
祁白轻飘飘地说:“不用,我有喜欢的人了。”
裴楚骁高高挑起一边眉毛,花逐阳捏着筷子顿了顿,只有易尔颇为好奇地看向祁白。
祁白触及易尔的目光,薄唇勾笑,“我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易尔也不避讳,大方承认:“嗯,我还挺好奇祁老板这样的男人会喜欢什么类型。”
祁白端起酒杯慢悠悠喝了一口,“猜猜?”
易尔捏着下巴思忖,“我觉得是——江南水乡小家碧玉的感觉,很有古典气质的那种。”
祁白含笑的双眸落在易尔及腰的栗色长卷发,摇头,“不是。”
易尔颇有些惊讶,“不是吗?”
她怎么想想都觉得祁白这种从里到外散发着古韵的男人,身边就得一位古典美女才行。
“甚至——恰恰相反。”
闻言,易尔更惊讶了,隐隐生出了点好奇。
这个有喜欢的,那下一个。
男人将炮火对准了始终沉默的花逐阳。
谁知,花逐阳眼皮都没抬,举起左手转了下无名指上的戒指。
这一下,所有知情人都沉默了。
易尔看着盘中丰盛的食物,胃口全无。
她偏过头,和裴楚骁打了个招呼,“我去趟卫生间。”
裴楚骁立刻放下筷子,“我陪你。”
“不用。”
易尔穿过灯火辉煌的大厅,走进卫生间后靠在洗手台上刷了刷手机调整心情。
花逐阳回南城也就小半年的时间。
易尔从最开始的怨恨、到心存期待、再到彻底失望,如今竟然开始觉得乏味。
她吐了口浊气,给梦圆发了个信息询问情况,然后又不紧不慢地洗了个手,这才慢吞吞地往回走。
一出卫生间,易尔停住脚步脸色突变。
段综挂着明晃晃的笑意信步走来,“易小姐,又见面了。”
易尔全身皆备后退一步,“段总。”
她听裴楚骁提过,段综被花逐阳揍得浑身缠绷带,现在看来恢复得还不错。
段综看出她的闪躲,眼中更是趣味盎然,“几个月不见,易小姐的态度变化这么大,段某很惶恐呐!”
易尔不了解后来的情况,一时拿不准,于是绷着脸没说话。
段综上前一步,“易小姐,你为朋友鸣不平的态度我很欣赏,但把自己送上我的床,这牺牲精神——啧!”
易尔难以压制翻涌而出的恶心和恨意,“强迫被说成自愿,段总这颠倒黑白的本事我也很欣赏。”
段综抬手去捏易尔的下巴,“强迫如何自愿如何,结局不都是被我——”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凌空抓住段综的手腕狠狠一甩。
花逐阳搂住易尔的肩将人带进怀里,清淡深邃的双眸中此刻是滔天怒意。
他的声音紧绷到了极致,“你还想再进一次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