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易尔,我有一种重新活过来的错觉。”
“我潜意识觉得我是个正常人,所以会难以遏制想要靠近她。直到招标会那天,我对段综动手时体会到了......暴力带来的快感。”
“那天清晨,我看着易尔手上的青紫时真的后怕......我害怕这样的自己,我害怕会酿成大祸。”
“我害怕这样活着,但我现在又不能去死。”
李织晏坐在后座闭目养神,花逐阳的话却始终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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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尔回到家后歇了半晌,这才起身坐在了电脑前。
那本突发奇想阉了男二后爆火的小说,最终以男主女主相忘于江湖结局,男二则凄凄惨惨戚戚,昔日天之骄子却被遗忘,连作者自己都说不清他的死活。
屏幕上是易尔的新文,是一片现代言情,是——她和花逐阳的故事。
重逢以来,每当纠结和折磨袭来让易尔理不清头绪时,她便写一点他们的过去。
试图遗忘也好,放不下也好,就这样写到了三年前的不告而别。
发,还是不发。
今天给李织晏放的狠话,易尔都不知道是说给花逐阳,还是说给自己.....
烦躁涌上心头,她点了根烟夹在指尖,放空地盯着那缥缈的白烟。
这时,防盗门传来按密码开锁的声音。
易尔如梦初醒,立刻起身来到门口。
“梦圆?”看清来人后易尔惊讶,“你不是过年回家了吗?怎么又回南城了?”
梦圆吧唧一声把行李扔在地上,换了鞋后怒气冲冲地径直朝易尔走来。
易尔挑眉,搞不明白状况。
梦圆猛地推了易尔一把,“你到底瞒着我多少事情?!”
易尔后退一步稳住重心。她极少见梦圆发火,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了?”
梦圆瞪着易尔呼哧呼哧喘气,那眼神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易尔去拉梦圆,却被她恶狠狠地甩开。
易尔有些无奈,“我瞒着你什么了?”
此话一出,梦圆唰地蹲了下去,双臂紧紧环着膝盖,嗷嗷大哭了起来。
“你什么都不说!你插手公司的事情是因为段综,你瞒着我!你在招标会上出事,你瞒着我!连你在利南县遇到雪灾你都瞒着我!你有没有把我当朋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易尔脸色突变,咬着唇寻不到一点借口。
梦圆抹了把脸,“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易尔!我是恨段综,恨他害我丢工作,恨他害我厌男,恨他位高权重我连基本的正义都寻不到——”
易尔想扶着梦圆起身,却再次被甩开了。
“但是!这是我的事情,我不需要你为了我以身犯险!但凡你出点什么事,我还怎么活?我得多愧疚多羞愧!”
梦圆边哭边喊,说得撕心裂肺。
易尔哑然,有些手足无措,“梦圆,对不起......”
“你是对不起我!”梦圆猛吸了下鼻涕,“但你更对不起你自己!什么都没安全重要,什么都没有你自己重要,你知不知道!”
什么都没自己重要。
易尔瞬间红了眼。
她单膝跪在依旧蹲着的梦圆面前,倾身紧紧抱住了对方。
“梦圆......我最近过得不好,特别不好.....比三年前那三个月,还要不好......”
听出了易尔的哭腔,梦圆的眼泪如水龙头一般一秒关上。
她擦了一把脸,正色,“发生什么了,你慢慢说。”
裴楚骁和梦圆于易尔来说都是心灵的避风港,她可以毫无保留毫无隐瞒。
只是裴楚骁毕竟是男人,很多话她不好说,也不好意思说,但和梦圆就没有这种顾虑。
她将这些日子发生的所有事情,所有细节,都讲给了梦圆听。
梦圆消化了许久。
她略带迟疑,“所以,花逐阳是因为心理问题才不告而别?”
“嗯。”易尔靠着梦圆的肩,自嘲一笑,“拼凑出这样的真相,竟是我想破头都想不到的情形.....”
“诱因呢?总不可能凭空出现心理疾病吧?”
“不知道。”
别说诱因,就是心理疾病,霍连和李织晏这些知情人都讳莫如深。
梦圆深深吸气,“花逐阳竟然自残......别说你,我都有点没法接受。”
易尔扯了下唇角,没应声。
“且不说后来的恩怨是非,花逐阳怎么也是要颜有颜、要钱有钱、要能力有能力,怎么就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哪怕不提三年前,就是现在,他也必定于南城的黄金单身汉榜上有名。
易尔面露茫然,“你说他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们刚刚订婚,发生什么我都有知情权,我都会努力支持他,但他为什么偏偏选择不告而别?”
当时两人如胶似漆,别说心理障碍心理阴影,就是精神病就是失忆她都决不会放弃。
都说当局者迷,梦圆摸了摸她的脑袋,“有没有可能,他就是怕你这样所以才不敢告诉你?”
易尔心底一痛,不过没痛多久,因为梦圆话锋一转,挥舞双臂骂了起来。
“但是!他现在还是很过分!小三?谁td是小三?他是心里有问题,又不是脑子有问题嘴巴有问题,怎么这么恶毒这么伤人呢?还对你动手动脚,猥琐男!!!”
易尔破涕为笑,跟着她一起骂,“就是!猥琐男!!!”
梦圆哐哐拍大腿,“别再让我遇见,再让我遇见我非上去给他两个大比兜!”
易尔顺着她说,还带上了另一个罪魁祸首,“嗯,顺便再给李织晏两个大比兜。”
“好,那就再给李——”梦圆嚣张的气焰瞬间灭了一半,“李、李织晏?”
易尔半是哭笑不得半是不解,“你到底为什么怕他?”
“我哪里怕他了!”梦圆也察觉到自己的气弱,急忙挺起腰杆为自己正名,“我、我一定帮你扇大比兜!”
易尔又一次掏出手机打开录音,“你重说一遍。”
梦圆:......
嘴皮蠕动,她真的好想骂人!
这时,易尔的手机响起,来电是裴楚骁。
梦圆也不是外人,易尔直接开了免提,“三哥?”
裴楚骁的声音略显沉重,“在家?”
易尔眯眼,察觉到了异样,“嗯,怎么了?”
停顿几秒后,裴楚骁道:“我查到花逐阳的父亲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