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后,花逐阳短促地笑了一声。
“不用试探我。”
裴楚骁被拆穿也丝毫不尴尬,耸耸肩,“破绽百出,不用试探我也知道结果。”
花逐阳掀起眼皮,“是吗?”
裴楚骁没回答,眯着眼摸了摸下巴,提唇,“以前你没少吃我的醋吧?”
这话锋转折,饶是花逐阳都愣了下。
裴楚骁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我和小尔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关系还这么亲密,你那会愣是一点都没表现出来。”
花逐阳吐了口浊气靠回椅背,“既然我没表现出来,你又从何得知?凭空猜测?”
裴楚骁想了想,“男人的直觉?”
花逐阳冷嗤,不做评价。
怎么不醋?以前那会是醋疯了。
裴楚骁拍拍裤子起身,将文件扔回桌上,“我加入。”
花逐阳没动,抬眸,“再考虑考虑,这事非同小可。”
裴楚骁乐了,“你自悲别拉上我,我对自己很有信心。”
看他态度坚决,花逐阳扯了下唇角,“那就拜托小裴总了。”
裴楚骁最受不了这种看似礼貌的敷衍,扭头就往外走,然而还没出门又折了回来。
“我最后问一次,你给我一个准话。”裴楚骁直截了当,“你对易尔怎么想的?”
花逐阳喉结滚动,没答。
裴楚骁不耐烦,“放弃还是追回来,两个选项。别墨迹。”
花逐阳顿了下,将电脑屏幕转了一百八十度,上面赫然是他本人的移民申请。
裴楚骁瞳孔微缩,竭力克制住呼之欲出的怒火,“你这么做背后的原因我不知道也猜不到,但你是不是本末倒置了?遇到问题不想着解决,逃避有用吗?”
花逐阳唇角扯了个锐利的弧度,嗓音喑哑,“你怎么知道我是逃避而不是解决呢?”
“你——”裴楚骁捋了把头发,“花二,我一直没跟你算账就是觉得你有苦衷,所以忍了。但你不能仗着这一点为所欲为!”
花逐阳终于起身,缓步走到裴楚骁身前,嗓音平稳丝毫没有被他影响,“我这边未来一段时间都自顾不暇,难免有疏漏。易尔那边你多费心。”
裴楚骁终于怒了,“花二你TM和易尔什么关系你跟我说这话?你现在不是她未婚夫不是她男朋友,你哪来的资格拜托我?”
花逐阳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双手攥拳,“我知道.....对不起。”
对不起?
裴楚骁被气得笑出声,“行,好样的。花二我告诉你,易尔以后的事情你别插一根手指头,她生活也好感情也好都和你没半毛钱关系!”
花逐阳眼神变得锐利,“非必要我不会插手。但小裴总还是把握下非必要这三个字,别再出现昨晚的情况为好。”
“你还反过头来跟我算账?”
“既然小裴总不用试探就知道结果,想必也是预料到的吧。”
花逐阳神色淡然,但偏偏就有一股不容造次的气势。
裴楚骁:......
怎么就被反将了一军?
没办法,他确实理亏。对易尔想做的事情明明隐约有预感,但没做好完全准备,事发时他还在齁远的T国鞭长莫及。
他清了清嗓子,“放心吧,就这一次。”
没有下次了,绝对不会再给花二插手的机会.....
花逐阳收回视线,方才针尖对麦芒的氛围也随之淡去,“嗯,我相信小裴总的能力。”
裴楚骁:......怎么莫名觉得自己被损了?
自从花逐阳回来,裴楚骁习惯了花二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样子,忽然回的几句他还不适应了。
裴楚骁没再多说,扭头出了书房。
李织晏还客厅,见裴楚骁出来从一本奇厚无比的书中抬头,“三十二分钟。”
裴楚骁:?
李织晏指了指墙上的挂钟,“小裴总用时三十二分钟,超时了。”
裴楚骁:......
他有很多句骂人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人不愧和花二合得来,都有能把人气死的本事,还偏偏用的是你亲口说的话,连反驳都做不到。
然而这等小case难道不倒他裴少爷。
裴楚骁勾唇,诨话张口就来,“男人嘛,时间长是好事。”
说罢,也不看李织晏的表情,昂首阔步离开了。
在他身后,李织晏表情微凝。良久,他的视线落回了放在腿上的书本,唇角挂着半是苦涩半是释怀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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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易尔接到了祁白的电话。
她立刻接起,“喂,你回南城了吗?”
听筒传来祁白低低的笑声,“嗯,刚回来。今天有时间吗?”
“有。”易尔没有丝毫迟疑,起身去衣帽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袋子,“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
祁白停顿了几秒,“看来易老师放寒假了。”
“是啊。”易尔轻笑,“所以你定时间地点吧,我都行。”
“那就——今晚六点,来我的地盘吃粤菜?”
易尔扬眉,“你还开了粤菜馆子?”
祁白说得风趣,“嗯,主打一个覆盖所有菜系。”
易尔被逗得扑哧一笑,“行,你微信给我定位。”
“想开车吗?不想开的话我来接你?”
“不用,谢谢。”
祁白也没强求,“那好,六点见。”
“六点见。”
挂了电话,易尔再次确认了下袋子里的衣服,然后起身去洗澡。
自从生日宴那天之后,祁白一直在外地,那件男士外套干洗后在易尔家放了小半个月了。
傍晚五点五十。
易尔抵达定位地点时面露惊讶。
这气派的门牌、恢宏的建筑还有恁大的停车场着实让她惊了一把。
倒不是没见过世面,主要是祁白其他店的地点都是七拐八绕的巷子,主打一个曲径通幽,这回如此直截了当反而让人不太习惯。
易尔刚下车,祁白便走了过来。
“是我迟到了吗?”
祁白轻笑,“没有,是我来太早。”
易尔微笑,接受了祁白的好意。
她将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你的衣服,上次的事情非常感谢。”
祁白接过,“客气,举手之劳。”
深冬,冬意伴随寒风来袭。
易尔今天就穿了一件v领毛衫和大衣,没忍住瑟缩了下。
他瞅了一眼易尔颇为不暖和的打扮,立刻道:“进去说。”
“好。”
两人抬步,绕过停车场的几排车辆往正门而去。
这时,面前的一辆白色商务的门打开,花逐阳和一位陌生女子一左一右迈步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