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终于到了最后一天。
恰逢周五,易尔早上连着开了两个会,中午吃过饭后这才提着礼服和化妆用品去往报告厅后台。
去得有些晚,她便寻摸了一个角落的位置自给自足。
没一会,两个女生从更衣室出来,坐在了易尔对面的位置。
“哎霍宵远家到底什么背景,怎么开那么好的车?”
“南城霍家听说过没?霍家二房的小少爷。”
“南城霍家?”
“嗯,霍氏集团那个霍家,他堂哥就是霍氏如今的一把手霍连。”
最初那个女生顿了顿,“那——刚才车上下来的男人莫非就是霍连?我隐约听到霍宵远叫他哥了.....”
“那应该就是。我跟着我爸去参加活动见过一次,又帅又高,特别是那双眼睛——勾人!”
易尔蹙了蹙眉,这么一个小型跨年晚会竟然能让霍连大驾光临,看来霍连和霍宵远兄弟关系很不错。
“哎,车上还下来一个男人,和霍连不相上下。你知不知道是谁?”
“不相上下——”
易尔扑粉底的手停了好几秒。
“——难道是花家那位?”
“花家?”
“逐创现在的总裁花逐阳,他俩关系特好.....但是霍连来这是为了霍宵远,花逐阳来干什么?”
“你都不知道我能知道吗?”
“也不知道这两位是不是单身,无论是人品能力还是外形都是一顶一的青年才俊.....”
......
霍宵远来后台找搭档时,易尔已经换好了礼服化好了妆容。
“易老师,准备好了吗?”
易尔将衣服整理后起身,“好了。”
霍宵远看到易尔的瞬间,眼中难掩惊艳。
抹胸红色礼服并不艳俗,和那白到晃眼的肌肤放在一起,反而如雪中玫瑰般清冷非常。
易尔瞄见他酒红色的领带,面露笑意,“最近一起排练默契见长呐!”
霍宵远摸了摸衬衫领口,“跨年,红色喜庆。”
易尔忍俊不禁。
两人移步等候区坐定,表演节目的学生们汇聚,稍微有些嘈杂。
两人沉默着玩了一阵手机,期间霍宵远三番五次偷瞄易尔,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在第N次接收到霍宵远谨慎的打量后,易尔终于忍不住放下手机。
“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霍宵远瞬间将手机反扣在腿上,“嗯、嗯.....有个问题不知道易老师是否方便回答。”
易尔的第一反应是不该问就别问,可霍宵远的眼神实在是太单纯真挚。
她无奈,“问吧。”
霍宵远摸了摸鼻子,脸色微微泛红,“您和我哥——关系好吗?”
和霍连关系好吗?
易尔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见她半天不答,甚至脸色有些古怪,霍宵远急忙道:“没事易老师,我懂我懂。”
易尔的头顶正中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霍宵远不知道想到什么,嘴巴都咧到了耳后,“易老师,我哥人可好了,就是嘴巴毒了点.....您别嫌弃。”
易尔:???
霍宵远兀自说着,“我就说嘛,我哥怎么有闲心来看我表演,还拉着花哥一起来。”
易尔被这孩子的脑回路惊到无语凝噎,“霍连就不能是因为关心你所以来看表演?”
霍宵远一副你不了解的表情,“易老师,我哥可是为了揍我想尽办法的人。他明着打我的话我伯伯、伯母会揍他,他就假装拥抱我,实则用两个胳膊肘狠狠夹我的肋骨!”
易尔想了下,觉得这确实是霍连能干出来的事情。
“我疼得嗷嗷哭,我哥一脸无辜地说他只是太想我一时情难自禁所以抱得有点用力.....”霍宵远作牙疼状,“再说,我参加南城乐团的演出他都懒得来,更别说学校的小表演了。”
易尔忍俊不禁,也没忘记解释,“我和霍连就是普通朋友,别误会。”
霍宵远一脸意味深长,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易尔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当主持人开始报幕,易尔和霍宵远并肩而立,等待即将上场的时刻。
霍宵远绅士的让出臂弯,易尔脱掉外套露出优秀的肩颈,轻轻上前挽住。
“.....经济学院辅导员易尔老师和管理学院霍宵远,带来《爱的礼赞》,掌声有请!”
舞台灯打在身上的瞬间,易尔有一秒的恍惚。还好。她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
埃尔加此曲,有恰似情人缠绵的深情,也有幽婉的相思。
再说爱,又不只是爱。
小提琴高音婉转,钢琴声音干净纯粹,两相合奏,报告厅一时只有悠扬的乐声。
台下,坐在第一排角落的霍连凑过脑袋冲花逐阳道:“别说,这曲子给我听得都心痛。咱就想问问,你快乐吗?”
从易尔出场,花逐阳的眼神就没有再移开片刻,即使是礼服那红色刺得他心口生疼。
他淡声道:“闭嘴。”
霍连一乐,继续捅他的心窝,“小尔这礼服真好看,红彤彤的——和你俩订婚宴上那条红裙子一样红。”
花逐阳忍无可忍,给了霍连一记眼刀,咬牙切齿道:“宵远参加国家级比赛你都没去过,你最近很闲?”
霍连耸耸肩,“不如特意跑来看前女友弹钢琴的人闲。”
花逐阳:“......”
这话他无从反驳。
霍连虽然嘴毒但却不招人讨厌,情商可见一斑。
他平时调侃归调侃,还不是颠颠地给兄弟搞了个一排的座位。
霍连知道花逐阳心里不好受,没再犯剑,给他留足空间。
花逐阳在看台的黑暗中凝视着那一缕微光和微光中用十指跳舞的女人,唇边情不自禁地浮现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易尔变了,但又没变。
她还是那个勇敢纯粹的女孩,过着勇敢纯粹的人生。
待一曲结束,舞台上的易尔和霍宵远还未起身时,花逐阳低声冲霍连道:“我先走了。”
霍连高高挑起一边眉毛,“这就走?不见见小尔?”
“嗯。”花逐阳扣上西装扣,捞起旁边的外套。
这场景似曾相识,历史似乎在无限次重演。
霍连轻叹了口气,“一如既往?”
花逐阳勾起一抹笑。
“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