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彻底释怀还是破罐破摔,易尔自此之后心情那是一天比一天好。
上班动力足,下班认真生活,副业小说也每日更新,连梦圆都说她修炼得当境界暴涨。
这天,为了庆祝小说破一万个收藏,易尔拉着梦圆去了南城数一数二的酒吧庆祝。
当听到由头,梦圆忍不住眼角抽抽。
她语重心长地对易尔说:“想喝酒就想喝酒,不要找这么随便的理由。在我面前你无需伪装。”
易尔满脸问号,“我伪装什么?今天开心,所以喊你喝酒,有什么问题吗?”
梦圆一脸“跟我有什么好隐瞒”的表情,叹了口气,又在她肩膀上拍了拍。
易尔看她老成持重的模样不觉得贴心,反而感到毛骨悚然。
“我懂我懂。”梦圆上前挽住她的手臂。
易尔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估摸着又是脑洞大开,“你不懂。”
“我懂!”
“你不懂。”
梦圆猛地窜到易尔面前,将易尔的手捧在掌心,面色凝重,“我真的懂。”
易尔:“......”
何梦圆的长相是人畜无害男女通吃的类型,圆溜溜的眼睛,和性格完全不符的脸蛋。
此刻,就这样顶着一双狗狗眼看着易尔,真诚到恨不得把心掏出来。
两人执手相看泪眼,终是易尔认输。
“......你懂你懂。”
梦圆这下满意了,大手一挥,拉着易尔进了X酒吧的门。
门口的酒保迎了上来,“请问两位小姐有预定吗?”
“V05。”
X是裴楚骁常来的地方,有固定的卡座,易尔不用白不用。
“这边请。”
易尔和梦圆跟随指引往里走去。
上学的时候出来喝酒大多有花逐阳陪同,毕业后偶尔来也是裴楚骁组局,这还是易尔时隔多年重回夜生活。
这会刚刚九点出头,场子还没完全热起来,易尔和梦圆窝在卡座,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还没跟我讲,为什么突然失业了?”
一提工作,梦圆瞬间垮了脸,“辞职还能因为什么,干不下去了呗!”
易尔见她依旧不想说,也不强求,“就算这半年休息,但终归早晚要重回职场,有什么打算吗?”
梦圆放下酒杯,搓了搓小手,“小尔,我决定转行。”
金融民工想转行可太正常了。
想在金融行业混得好,要么自带资源,要么长袖善舞,还需得外貌出众。
至于行业风气,可以说大基调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普通人想生存,太难。
“转去做什么?”
“我辞职之后认真思考了下自己的优点。”梦圆严肃认真地自我剖析,“我除了本专业,没什么特长,也没什么能生存的技能。唯一的优点就是心态积极、性格活泼,善于与人沟通。”
易尔点头,认可了她的说法。
梦圆粲然一笑,“所以,我打算去当柜姐。”
易尔:......
她一时语塞,并在自己头顶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不是说柜姐不好,而是跨度太大,画风极其不符。
“你看啊.....”梦圆越说越来兴致,“柜姐一方面能发挥我的性格优势,另一方面,面向的大多是女性客户群体,不用和男人打交道。”
易尔越听越觉得不对,“你怎么突然这么厌男?”
“嗨!”梦圆摆了摆手,一脸过来人的模样。
只听她抑扬顿挫、铿锵有力地说:“男人,都很龌龊!”
易尔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合适的语句回应,只得将嘴闭上。但她又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再次张了张嘴,过了半晌又闭上了。
还好,酒吧音响效果极佳,但凡安静个十几分贝,易尔今天就得陪着好友一起社死。
和易尔过于精彩的面部表情相比,梦圆就单纯了许多。
她在单纯地幻想柜姐这份理想工作,并且越想越满意,恨不得立刻上岗。
易尔果断放弃了这个话题,“和你爸妈怎么样?”
梦圆呷了口酒,“她们把我逐出家门了。”
易尔知道她和家里关系一般,但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僵,“啊?”
梦圆捶胸顿足,“结婚结婚结婚!父母成天就知道让结婚!”
易尔也是催婚受害者里的一员,在这个话题上说不出安慰梦圆的话,满面愁容地干掉了半杯酒。
“我时常觉得这个社会上的每个人都疯了。”
“此话怎讲?”
易尔托着下巴,“家长们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资源砸给孩子。高考之前唯一的目标是考个好大学学个好专业,等到进入大学目标又变成有个好工作。”
梦圆点头。
“历经千辛万苦,孩子终于找到一个好工作,终于成为小时候老师家长口中别人家的优秀榜样,终于拥有了去寻找人生价值的空间和时间.....结果呢?”
梦圆如丧考妣,“结果到了该结婚的时间。”
易尔打了个响指,“结婚又被迫成为了人生中最最最重要的事情。”
两人对视,万千感触皆在心中。
“喝。”
“喝!”
巾帼不让须眉,两位女壮士不约而同干掉了满满一杯。
一个男声陡然响起,“那你俩找到人生价值了吗?”
易尔吓了一跳,回过头看,只见祁白撑着沙发靠背身长玉立,面含笑意冲她抬了下下巴。
梦圆这会已经有些上头,猛地拍手,“土豪老板?好巧啊!”
祁白颔首,“我是不是打扰你们聊天了?”
易尔理了理发丝,“没有,随便坐。”
祁白长腿一伸,坐在了易尔对面,温声解释:“听下属说这个卡座有人来,我还以为是楚骁。”
易尔挑起单边眉毛,“莫非——你是酒吧老板?”
祁白不答反问,“不像吗?”
易尔美眸一勾,将他身上带着盘扣的亚麻色新中式外套和同色系直筒裤尽收眼底,如实地摇头,“不像。”
祁白的风格很独特,远看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古典男子,细看隐约又觉得像武侠小说里的江湖侠士。
总之,和酒吧这种极尽现代化的场所完全不搭。
祁白勾唇,“我就当你在夸奖我了。”
易尔为自己倒了半杯酒,大大方方地承认:“我本来就是在夸你。”
梦圆伸出一根手指,和自己的瞳孔垂直,连脑袋带手在易尔和祁白之间摆动了好几个来回。
“哦~~~很有缘分哦!”
“嗯,确实有缘分。”祁白装作没听出她的调侃,笑道:“我一年到头就来两三次X,偏偏碰到你俩,可不是缘分。”
易尔含笑,没接话。
祁白拿出手机发了个微信,过了好一会抬起头问道:“你的手怎么样了?”
易尔微微停顿后反应过来,“没事了,小伤。”
祁白收起手机,“看来烫伤膏很管用。”
易尔微笑,“确实管用,谢谢。”
易尔原以为祁白就是随口问问,没想到此话一出,祁白忽然正色。
“你越跟我道谢,我就越心里不安。”
易尔一怔,“嗯?”
这时,一位工作人员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将一瓶酒放在桌上。
“祁总,两位小姐,慢用。”
祁白倾身拿过,亲自开了酒为两位女士满上,“既然是缘分,身为老板总得表示表示,也能——让我的良心安一安。”
易尔没来由有些紧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