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明显的暗示,凤轻瑶当然能听明白.
混蛋!
她真想一脚踹死九皇叔,说话也不知道顾忌一下,他一个男人不怕,可她一个女子在乎呀。
可刚一抬腿,凤轻瑶就想到,她要是踹过去,不就是不打自招吗?凤轻瑶闷闷地收回脚,继续假装不知情,低着头看鞋尖。
她今天好人做到底,挡箭牌当到底,回头看她怎么收拾九皇叔。
“哼……”凤轻瑶磨牙,九皇叔感觉后颈一凉,心中大叫不好,面上却不流露半分,在暄少奇与王煜陵的瞪视下,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拉凤轻瑶,却被凤轻瑶躲开。
凤轻瑶后退一步,屈膝行礼:“恭送九皇叔。”
这是摆明了拒绝,九皇叔的手僵在半空,心虽不满,但小母老虎炸毛,九皇叔也不敢再撩拨她,神色自若地收回手来,对暄少奇和王煜陵道:“走吧,我们也别在这里,打扰轻瑶休息。”
他要走,也要把别外两个碍事的家伙带走。
王煜陵和暄少奇相视一眼,朝九皇叔点头,他们一起走,大家都放心。
王煜陵心情低落,朝凤轻瑶勉强一笑,示意凤轻瑶好好休息,然后便转身离去,留给凤轻瑶一个寂寥的背影。
暄少奇则担心地看了凤轻瑶一眼,看到凤轻瑶明朗的笑容,心中的担忧也少了几分,他今晚很忙,确实没有时间多呆。
就像闹剧一样,轰轰烈烈地开场,却有些诡异地落幕,凤轻瑶站在原地,目送三人离去,直到看不见三人的影子,才苦笑一声,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牙印……
她开始的确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不妥,直到九皇叔的指尖从她的脸上划过时,她才明白,只是事已至此,她还能说什么,更何况她也不想解释。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这样对他们四个人都好,要知道相爱只是两个人的事情,她拒绝了暄少奇,无数次声明她和王煜陵只是知己,都不如这一幕来得震撼。
凤轻瑶笑了笑,转身回房,天大地大,睡觉最大,至于前方的战斗和那三个男人之间的矛盾,与她无关。
昨夜的事情似乎是一个禁忌,第二天早晨,凤轻瑶与九皇叔、王煜陵碰面后,三人都默契地半句不提。
静静地用完早膳,三人移至花厅,王煜陵挥退侍女,亲手泡起茶来,并将第一杯端到凤轻瑶的面前:“尝尝看。”
神情自然,语气温和,和平时无异。凤轻瑶不知道王煜陵这是想通了,还是没想通,总之她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不是她能决定的,她要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扛,那不得累死。
凤轻瑶接过茶,莞尔一笑,没有道谢,一切又回到从前,他们还是知己好友,也只能是知己好友。
王煜陵的笑容有一丝落寞与孤寂,不过掩饰的很好,除了他自己,怕是没有人知道。
第二杯茶倒出来时,王煜陵略微一顿,还是放在自己的面前,将茶壶递给九皇叔:“九皇叔想必不愿意自己喝茶的杯子被人碰,煜陵就不多事了。”
那意思是,请九皇叔自便,他王煜陵不伺候。
明明是小气记仇,可王煜陵这话、这做派,却让人说不出半句不是,就好像他真的在为九皇叔考虑一般。
毕竟,皇城中没有人不知道,九皇叔有洁癖。
“大公子有心了。”难得九皇叔并没有不满,而是自己执壶倒茶,举手间隐有一股子属于胜利者的傲气。
不和失败的男人计较,输了的男人总是比较小心眼。
轻啜一口,九皇叔觉得今天这茶份外的清香,而同样的茶水,王煜陵入口却觉得苦涩无比。
王煜陵将茶杯放回桌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温和地问九皇叔:“什么时候走,如何走?”
他们三人此行,隐隐以九皇叔为主,九皇叔之前说今天要走,他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对他来说,玄霄宫的麻烦算是解决了,暄菲以后不会再骚扰他,虽说没有杀死暄菲为死去的护卫报仇,但有时候活着比死更痛苦。
“现在,杀出去。”下山的路只有一条,他们此时下山,就会与三国联军对上,至于动不动手,那是另一个问题。
毕竟三国联军打着援助九皇叔和大公子的旗号而来,九皇叔与王煜陵都退了,他们退不退,就不是九皇叔要考虑的问题。
“我真不懂,你来玄霄宫是为了什么,这么一退,这场战斗就失去意义了。”王煜陵摸着杯沿,黑珍珠一般明亮的眸子,露出一抹不解。
下山的路并不只有这一条,可九皇叔偏偏选了这一条,他难道不知,这一退,其他三国会把错记在他身上。
“你就当本王无聊好了。”九皇叔起身,摆明了不想解释。
他退了,三国联军自然没有理由杀上山,但这与他何干,他没打算让那十万大军回去。
死人,是无法告状的。
“无聊?你这一无聊,可是会兴师动众,劳民伤财。”王煜陵知道,事情的真相绝不是如此,九皇叔说走,那就说明他此行的目的达到了,而他也有后手。
“王家没有损伤便行。”九皇叔与王煜陵对视,告诉王煜陵有些事情,不要问得太清。
“可也没有得到应得的报酬。”王煜陵寸步不让,他们既然选择合作,那么最基本的信任就该有,至少要告诉他,来玄霄宫的目的。
九皇叔如此神秘,是摆明了不信他。
“你想知道什么?”九皇叔对待王煜陵,可没有像对凤轻瑶那么宽容,眼神一扫,杀气十足,也亏得王煜陵稳得住,要换作一般的文弱书生,怕是会吓破胆,而王煜陵只是瞳孔一紧,问道:“你此行的目的是什么?王家可以得不到报酬,但王煜陵不想做傻子。”
利用他,至少也要让他知道原因,不然他岂不是被九皇叔卖了,还要帮九皇叔数银子?
“玄霄宫有本王想要的东西。”九皇叔知道不透露一点,王煜陵绝不会就此罢手,他不希望在玄霄宫,两人窝里反
,让暄少奇捡便宜。
“昨天晚上是你?”王煜陵双眼一亮,眼神落在凤轻瑶身上,凤轻瑶尴尬地咳了一声,默默地数手指,表示自己没有参与,她什么都不知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吗?王家家主。”九皇叔知道王煜陵话中的意思,所以特别提醒王煜陵,他此时的身份。
就算他昨晚和凤轻瑶只是做戏,王煜陵也没有机会,他不是温润如玉的王煜陵,也不是风流天下的大公子,而是手握大权、肩负王家兴衰的王家家主。
身为王家家主,就要担负家主的责任,即使对王家再不满,他也不能毁了王家,丢弃王家。
王家是捆住王煜陵的枷锁,也是给王煜陵带来无尚特权的光环,没有王家,王煜陵只是以诗文传世的大公子,也许会被人尊重,但绝不会有今天这般超然的地位,不会拥有生杀予夺的势力。
所以,王煜陵不能丢下王家,一旦丢下王家,他保护不了凤轻瑶,而有王家在,他就和凤轻瑶没有可能。
“我是王家家主,那么你呢?东陵最尊贵的王爷。”王煜陵这话也是在提醒九皇叔,他的身份注定他的妻子不能是常人。
两人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九皇叔轻笑一声,俯身上前,以压迫的姿势,对王煜陵道:“本王随时可以舍弃这个身份,大公子,你能吗?”
九皇叔不是随便说说,他是认真地告诉王煜陵,东陵亲王的身份,于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到那个时候,会更不可能。”王煜陵知道九皇叔说得出做得到,因为他不是东陵亲王,却会有另一个更尊贵的身份。
他们都是浸淫在权势中的人,即便再怎么想,也不可能脱离这个圈子,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是不是东陵的皇叔,对九皇叔来说意义并不大。
“只要本王愿意,一切都有可能。”九皇叔没有告诉王煜陵,凤轻瑶的身份有多么的尊贵。
放在前朝,哪怕是王家家主,轻易也见不到凤阳嫡女,见到凤阳嫡女也要乖乖跪下,没有命令不得抬头。
这般尊贵的身份,配得起这天下任何一个男人,只不过现在不能说,现在说出来对凤轻瑶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
王煜陵闭上眼睛,掩去眼中的苦涩:“你问过她的意愿吗?”
也许到那一天,真有可能,可轻瑶愿意被那个身份束缚吗?
王煜陵怀疑。
“这是本王和她的事,不劳大公子费心,大公子要是没有别的事,我们该走了。”九皇叔态度冷傲,摆明了不愿意多说。
事实上,他一直就很厌恶,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这个话题,他很清楚自己现在能不能娶凤轻瑶,外人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个什么劲?
“我没事,随时可以动身,不过我还有一句话要告诉你:别太自信,她不会永远都在原地等你。”
凤轻瑶不是只有你一个选择,只要她愿意,她随时可以展翅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