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手这一炸,林帆眼前一黑,陷入了一处漆黑之地。
过了好一会儿,漆黑的环境里,才多了出色泽。
那是一束光。
从望不到头的高空射下,照亮了不远处,一个小山屯。
也是这束光,将纯黑的环境,划分了高度,也分清了地面与天际。
林帆伸手不见五指,但并不觉得恐惧,因为诡影的缘故,身处黑暗,不但没有不安,还如鱼得水。
身后,跟着伊乞乞和老头,他们也置身在这诡异的空间。
“别担心,手往前伸,抓住我的衣服。”
诡影的作用下,林帆即便看不见,也知道伊乞乞和老头的位置。
听见他的声音,两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在纯黑的环境里,一无所知是最令人心慌意乱的。
两人伸手一抓。
林帆眉头一皱,“别抓裤裆。”
伊乞乞依依不舍,但还是照做。
老头的手悬在半空,汗流浃背。
不是姐,你这么搞,我万一抓错了,兄弟情就变质了喂。
林帆将目光放在面前的那束光,步行数步,凑近一看。
小山屯上,有着一杠旗,旗下是一张横长数米的龙椅,足以让人横躺上面睡觉。
龙椅上,是一半透明,老态龙钟的人影。
他的身子边缘,时不时会飘散,但过了会,又会聚回来。
没有参照物,走了好一会儿了,才勉强接近那座龙椅。
人影艰难的缓抬起头,空洞的目光凝视着林帆。
这一眼,林帆脚步顿挫,面前不再一片漆黑,而是因为上面那束光,隐隐照亮了周围的轮廓。
很黑,但已经勉强看得见。
除去脚下平坦的道路,在两边,是一尊尊被摧毁的佛像,它们或是碎成数块,或是直接缺了一半。
场面和玉京岗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缺少了那些阁楼,缺少了漂浮之物。
这里更像是真实的废墟。
那龙椅就立在,这堆废墟之上。
这是自己当时在九幽蛇趾,看到的壁画,相似的画面。
前者是画,后者则更像是置身事内。
林帆看着面前这道废墟,大脑已经惊骇成了一片空白。
只有诡影,在骂骂咧咧:“痛死了!妈的,好痛啊,我的手跟真的炸了似的,这他娘是谁干的,给老子站出来啊!”
也是它的声音,让林帆从惊骇中很快回过神来,然后继续往前。
伊乞乞和老头呆滞当场,林帆动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师傅,这堆石像,是什么意思。”
“佛,被灭了。”
老头低声喃喃。
小山屯上,那道人影,好似听懂了老头的话,目光瞥向了他,但很快,又回到了林帆身上。
“这一切,是你做的。”
林帆开口,人影缓缓点头。
他微微张嘴,喉咙沙哑无声,好一会儿,才道:
“你是,新皇我的奉周国亡了吗?”
“我不是皇,但你说的,这个国,肯定亡了。”
“这样啊”
人影又弱了几分,就像是因为某种信念,还在强撑,结果听到了信念崩塌的消息,导致动摇。
“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诡异为何会畏惧皇帝。”
人影沉默了片刻,“世间,忘记了吗?”
“嗯,应该是被抹除了。”
“呵驱虎终遭反噬了啊。”
人影苦涩一笑,沉寂多年的他,脑子正逐渐运转起来。
先前连开口说话,都无比艰难。
不等林帆问,他就像是回忆一般,说道:
“诡异,没有追命,没有破道没有灭城啊。”
林帆心生很多疑问,但还是压了下来,凝视着这道人影,听它继续讲下去。
他说得很慢很慢,每句话都要隔好久。
“诡异是我,最登基的重要发现,先前,我们称它为”
“阴间孤魂。”
说到这里,人影明显激动了一分。
“孤魂唯有通过外表,入梦,恐吓百姓,才有资格,更进一步,但永远没办法投胎。”
“可有一次,我发现只要送一个死囚犯,它,就能成为,一柄刀,无人能挡的刀。”
听到这里,林帆瞳孔时而放大,时而缩小,呼吸急促,久久不能平静。
诡异一开始只有恫吓。
对,因为诡异,根本没有什么机会,来到人间。
甚至以它们那笨拙的脑子,恐怕都想不到,杀人可以提升实力吧。
不对那时候的实力,是靠杀人来的?
林帆隐隐感到不对劲。
这时候的诡,要么诞生就是某个实力,要么得靠冥钞一点点吸收。
人不过是它们的口粮,根本没有提升实力的可能。
这些疑问,林帆都深埋在心里,静静听着。
“于是,我搜集了民间所有的孤魂,将借助死囚犯,让它们成为,我奉周国的刀。”
说到这里,他明显一顿,然后
周身散发出,君王的气场!
就算是林帆,此刻竟然都产生了畏惧直视的情绪。
但身上一抹极为黯淡的虚影闪烁,这气场又一次散了开来。
“不够远远不够,这样的军队,只有不足万人,不够啊”
他说到这里,情绪略显激动,也是为何会莫名爆发出君王气场的缘故。
“所以我,调动了所有兵力,最终,在西方的佛朝圣地,找到了关于孤魂,所在的阴间之地。”
“我带着五万人,五万军队,在奉周国内开启了阴间,仅仅一夜我拥有了五万神不可挡的军队!”
周围的景象,因为他的诉说,忽然从一堆废墟,变成了遍地尸骸。
那五万是死囚犯吗?
不需要想都知道,肯定不是。
纵使当时律法再怎么严,也不可能关有五万死囚犯。
从这一刻起,已经变了味。
面前的人影,忽然傲然道:
“五万,还是不够,那时山有匪,河有贼,步行数十里,就是一个国,我奉周国说是国其实不过一城!”
他眼眸冒出精光,“可是人有限啊,五万军队,是我奉周国所有的精锐的,再多的,我信不过。”
“于是我在想要是每只诡,杀的不止一人呢,你是不是也这么想?”
他在极力寻求认可,对上的,只有林帆冰冷的目光。
“于是借着剿匪杀贼,战争我用十万人但那把刀那是那个样子。”
“但我知道,这办法肯定是可行的。”
“于是第一尊破道,出现了。”
“代价是百人。”
你说,如果能将一柄刀,磨炼成一出手,就灭去一城,该死多少个“死囚犯”呢?
他笑了,然后自顾自的回答道:
“是十万人。”
“区区十万人,就能拥有,毁去一城的绝世神兵,我奉周国”
“大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