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并行,一同走入巷道之中,点点烛光将身影,映得极远,也唯有活人方才有影子。
而前方带路的伙计诡技,脚下便干干净净,增添几分邪异。
复行百余步后,方才停下。
随后,那伙计诡异向身后的林帆二人,拱了拱手,这才转身走入一处楼宇之中。
林帆望去,这处楼阁古香古色,倒是有几分宏伟壮丽,如能在阳光之下存在,足可成为一地打卡景点,供人游览游玩。
可在恐怖场景之中,在这等烛火微光的环境之内,越是宏伟的建筑、越显得阴森,更像是幽冥黄泉路上的酆都城。
再往上,看到招牌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宝阁。
这里,正是伙计诡异所言,此次试炼的任务地点,具体内容,还要一探方知。
于是定了定心神,林帆迈步走入。
布衣老头则是有些踌躇,那伙计诡异长相端正,就是脸黑一些,他自然不惧。
现在面对着的,却是全然陌生的阴森楼宇,像择人而噬的凶兽,等着他送命上门,本能便有几分抗拒。
可摸了摸锁骨的诡异印记,惧意反倒是散了几分。
若他不把握这次机会,往后也只能等死。
毕竟,他没有半点能够独自解决诡异缠身的手段。
至少在这里,还能有林帆照看他一二。
想到这一点,内心莫名有些惭愧,为了保住他的小命,那林帆竟甘愿亲身涉险,与他一同来此危机四伏的鬼地方。
简单点说,都称得上是过命的交情了,果然好兄弟。
而他居然还防备着对方,见面时总多穿两条内裤,着实有点过分了。
只要有命活着出去,下一次再见林帆得穿四条。
想着,布衣老头脸色缓和下来,脚步坚定,果断跟着进去。
入了宝阁,里面装潢布置,像是一间复古商行,齐整的檀木柜子,有序摆放着诸多玩意,用于展示。
粗略扫视过去,看到正常一些的,有宝石玛瑙,水墨画卷、屏风纸扇等等。
除此之外,也有灵牌、白蜡烛,泡在酒中的眼球罐子,布满青筋还在一握一握的断臂等等诡异道具。
另外便是残肢内脏、头颅皮肉,比比皆是。
特别是头颅,便占据了一整面墙,每个头颅都无比恬然,安安静静,睡着一般。
盯得入迷,仿佛还能够看到鼻翼轻动,如睡迷糊了打呼噜似的。
这般断头手艺,真正做到了令人满意的全程无痛手术。
粗略打量过周围的物件,林帆将注意力转到了宝阁楼中的道道身影上。
首先,伙计诡异刚刚已经见过,实力弱小,不需要太过警惕。
它带着林帆与布衣老头入楼后,便恭恭敬敬的立在一位老先生身侧。
那位老先生,同样的四肢健全,身躯完整,没有半点破洞残缺,从外观而言,不算吓人。
可随着林帆继续端详,才从那老先生的脸上,发现了异常。
它的脸上,那一对眼眶之中,并非正常的一双眼仁。
而是挤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瞳孔!
可能有七八对、也可能有数十几二十对,十几枚眼仁挤在一个眼眶之中,多望几眼,便只觉得恶心,头皮为之发麻。
“追命级还不弱的那种”
收回目光后,林帆心中有了大概的认知。
这只诡异实力不弱,追命级中也能称得上佼佼者,此前也唯有残夜庄园的诡异太太,能与其较量。
换做血色酒店的诡异经理,怕得被其碾压。
而它那双奇特吓人的眼眸,一双眼眶,藏着几十对的眼仁。
很可能便是诡瞳的诡技源头,也是林帆此行的目的。
观察完毕诡异后,稍稍再看一下楼中的活人。
三男一女,男的染着赤红黄绿的头发,脖颈手臂皆是纹身,女的倒是正常形象,戴着眼镜雷厉干练。
他们脚下所站位置,鲜血刚刚凝固,还散发着一阵恶臭。
很显然,进入此地后早已有人犯了避讳,并为之丧命。
剩下的这些人,反倒是学乖了,不敢妄动才活下来,保住了性命。
哪怕现在又有两位活人入内,这些人身子依旧绷得笔直,只敢用眼神看过来,却不敢交流谈话。
这四人显然早被吓过,已然习惯了几分,面带惧色仍未消散,死灰绝望,脸上基本都有泪痕,眼角却无泪水溢出,连眼泪都流干了。
“兄弟,这几个娃,就是劝违建搬离的那些人。”
布衣老头看到这批人,有几分愕然。
前段时间,他就被这些混混骚扰,不得安宁。
大白天来吓他,大晚上来制造噪音,动不动就胁迫威胁,恶言脏话,只为逼他离开。
若他没搬,还不会这般倒霉,在城中村撞到诡异,锁骨处留下诡异印记。
心中自然对这些小混蛋,有几分怨恨。
而那三男一女,此刻也是欲哭无泪。
原本今天他们照常上班,一大早来了两波人,准备吓唬骚扰、威逼恐吓,就为了将剩下的住户逼走。
还没等他们开展工作,便有人提议在公园找个位置,将打包的早餐吃了。
结果没等早餐吃进嘴里,一群人刚靠近长椅,便到了这个鬼地方。
人数四男三女,一人在街巷口就想跑,直接毙命。
二人见了掌柜诡异,被那眼眸吓尿了,污染了宝阁的环境,又当场毙命。
这才剩下他们四人。
现在哪怕再恐惧害怕,双腿发软,尿都快溢出来了,都只能紧咬牙关,强行憋着,生怕遭了毒手。
布衣老头眼神不如年轻人,看不到掌柜诡异的可怖之处。
倒还有几分胆气,取笑一句,“威胁我的时候,不是很凶猛么还号称赤橙黄绿四人组,横行霸道,怎么少了一个?”
话音落下,过了足有一会。
见说话并不会丧命,其中一位染着赤发的男子,壮着胆子用眼神示意一侧的头颅陈列木柜,声音结巴颤颤,“他他在那边。”
布衣老头望去,果然在那一墙的最角落,看到了一个染着绿发的头颅,恬然闭上双眼。
“这死人了全是头颅!”
老头身子一颤,虽说早有心理准备,可看到一墙人头,依旧胆裂,被吓得失神。
缓了一会,才缓过神来。
再看那几位小混蛋,比他还要不如。
眼下这种情况,他岁数最高,作为过来人,自当安抚这些年轻人一句。
于是深吸口气,平缓内心的恐惧,随即开口,“成装饰品了倒是比当混混有前途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