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隔壁房间,楚佑听到这一声哭喊后,失笑摇头。
果然,能拿捏夭夭的,只有读书习字。
……
日子就在楚夭夭重温‘人之初,性本善’之中,一天天过去。
她每天都饱受煎熬,韩家也比她好不了多少。
自从得知韩允则并非自己的亲孙子(儿子)之后,韩家父子仿佛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但事实就是事实,再怎么不能接受,再如何不愿相信,都要面对现实。
这一日,韩家父子在书房中议事。
韩济复缓缓开口,面上不见一丝情绪,但语气不容置疑。
“不论如何,田氏暂时不能动,不然岂不是坐实了她与旁人有染?我韩家未来的当家人,绝不能有任何污点!”
韩嶙用力从额头往下,抹了一把脸,双眼通红,闪着骇人的凶光一般,咬牙切齿。
“难道就这么便宜了那个荡妇吗?!”
他一拳砸在手边的茶几上,发出‘砰’的一声,咬牙怒吼。
“父亲,我不甘心!”
韩济复将茶杯重重摔在他脚边。
“那也给我忍着!”
说罢,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他。
“若不是你这些年乱来熬坏了身子,如今何至于只允谦这一个儿子?!”
“心中不忿?”
韩济复重重拍了几下桌子,将桌子拍得梆梆响。
“那你倒是再给我多生几个孙子啊!”
听了这话,韩嶙面上有些难堪,一言不发,匆匆往外走。
看着他的背影,韩济复摇头叹气。
年轻时,自己后院中女人不少,但白氏善妒,有孕的小妾极少能平安生下孩子,就算生下来,除了女儿,也都夭折了。
难道这就是报应吗?
想到这里,他霍然起身,面色阴沉地朝着后院走。
从前顾忌她是太后的妹妹,如今白氏自己作死,他又有何惧?!
……
后宅的一处院子里,韩云雅伸出胳膊用力一扫,再次将饭菜掀翻在地。
“滚,都给我滚!”
韩允谦一进来,就看到撒了满地的饭菜,他眉心紧拧,冲着桌边的人厉声喝斥了一句。
“你到底想干什么?!”
韩云雅一见到他,赶紧起身朝他扑过去,死死拽着他的手,双目泛着血丝,紧紧盯着他。
“二哥,我听说大哥被祖父关起来了,你快去救救大哥吧!”
韩允谦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小厮。
“去吩咐后厨炖一碗鸡汤来。”
“我不喝!”韩云雅重重甩开他的手,用力推搡了他一把。
看着他那波澜不惊的表情,韩云雅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全都是因为你!”
“你为了继承韩家的产业,所以害得大哥被祖父和父亲厌弃,对不对?!”
见她这副咬牙切齿,仿佛看敌人一般凶狠的模样,韩允谦心头一寒。
他挥了挥手,让侍女和小厮出去。
房门被关上后,他冲着韩云雅冷笑一声。
“这么担心韩允则?还真是父女连心呐。”
韩云雅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她下意识摇摇头,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半步。
“你说什么?”
“这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
韩允谦轻轻勾着唇角,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残忍无比。
“你没听错,你就是母亲和韩允则的孩子,祖父和父亲已经知晓此事,若不是有我求情,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不,这不可能!”韩云雅捂着耳朵大喊一声,崩溃地蹲在地上。
韩允谦嫌弃又不耐地揉了揉耳朵,偏过头看向房门方向。
“母亲也在这院中,你若是不信,亲自去问就是。”
听到这话,韩云雅猛地站起来,打开门就往外跑。
不知这母女二人说了些什么,不多时,院中便隐隐传出一阵哭喊声。
韩允谦大步跨出院门,管家早就等在院外。
“公子。”
看着低眉顺目的管家,韩允谦眼底闪过一丝杀意,他不走心的夸奖了一句。
“滴血验亲的事,你做得很好。”
“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之后管家说起那一日的事,以一副邀功的口吻。
“老奴事先在其中一只碗的碗底,刷了几层白醋,之后故意把那一碗摆在您这边,大少……韩允则向来多疑,肯定会抢的。”
韩允谦嘴角渐渐拉平,眼底的怒火恨不能将眼前这人烧出一个窟窿!
上一世,你也是这么配合韩允则对付我的吧!
韩允谦从怀中取出几张银票。
“我早就说过,只要你好好为我办事,好处少不了你的。”
“多谢公子,公子放心,老奴对您那是一百二十个忠心。”
管家谄媚地笑着,但眼睛死死盯着银票,全是贪婪之色。
韩允谦随手扔到他怀里,那模样,仿佛只是扔了几张废纸一般,毫不在意。
反正这是在韩家账房支来的,用了不心疼。
更何况,过段时间,皇上下令抄家,他还得吐出来!
一想到那日和二皇子商议的事,韩允谦心情大好,连带着看眼前这个上一世的仇人,气都顺了许多。
“吩咐下去,让他们盯着这院子的时候,用心一些。”
管家将银票塞进衣服里,忙不迭点头应着。
“是是是,老奴记下了。”
……
这些天,除了教导夭夭习字,楚佑和李万铭还派人拿着名单,暗中寻找当初被韩家收买胁迫的那些秀才。
说服他们出面指认韩家。
这一日夜里,城外的村子上,刘猎户家。
七八个强盗打扮的男人,在一个身披银线绣竹节纹黑色斗篷男子的带领下,将刘家院子包围。
原本熟睡的刘猎户猛然睁眼坐起来,他一脸凝重地看向窗外,沉声道。
“雯娘,有人闯进来了,快带着小南躲进地窖!”
一边交代着,他匆匆起身披上衣服,将墙上挂着的弓箭拿下来。
他的话让雯娘瞬间惊醒,她赶紧起身往儿子的房间跑,但没跑了几步又折回来,爬到床榻底下,将那个木匣子翻了出来。
而另一边,刘猎户刚走到堂屋,就听到外面响起一阵打斗声。
他将门打开一条缝,往外看。
只见几个身穿深蓝色侍卫服的人,将强盗打扮的人拦住了。
双方交手,土匪打扮的那一方节节败退,最后为首的斗篷男子胳膊被划伤,胸前中了一剑,被手下搀扶着撤退。
而后,拦住那些强盗的人并没有离开。
刘猎户赶紧把门关紧,察觉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而另一边,雯娘捂着儿子的嘴,母子两个躲在狭小的地窖里,战战兢兢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头戴斗笠的男子敲了两下门。
刘大哥,我们不是坏人,只是想请您夫人帮个忙。”
听到他准确喊出了自己的姓氏,尤其那人还提到雯娘,刘猎户紧紧皱着眉,举起匕首防备着,他高声回了一句。
“多谢几位救命之恩,几位救了我们一家,我们理应报答,但我家娘子一介妇道人家,应是帮不上什么忙。”
“若是有何需要帮忙的,可直接与我说。”
锦书自然不可能当众说出当年的秘密,但若是强行闯进去,只怕也不好收场。
他只道:“是九年前的一桩往事。”
听到这话,雯娘赶紧从推开石板,从地窖里跑出来。
她一把推开刘猎户,将门打开一条缝,警惕地看着外面几人。
但看到锦书的脸后,她微微瞪大了眼睛。
“我记得你,你是四殿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