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站在板凳上,努力的够着冰箱里面的食物小家伙;
厉邢的眼眸瞬间温润了。
那是他的孩子,是他生命的延续。
是他生命的另一种诠释!
亦是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牵挂。
小家伙也看到了厉邢。
只是蠕动了几下小嘴巴,却没有说出话来。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厉邢……
不言,亦不语!
或许他此刻小脑袋里浮现出来的:便是眼前这个渣爹怀抱着那个叫‘姝妍’的孩子!
渣爹已经有别的孩子了;
他不想跟这样的渣爹相认。
厉邢温柔的微微一笑,然后抬起手来,从眼眶中取出了黑瞳,露出他原本幽深的黄琥珀色;
而另一侧,则是冷意的浅蓝色!
这一刻,不需要任何的言语,只是这一双异色的眼瞳,就足以证明他们的父子关系了。
小家伙怔愣住了;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将自己眼眶里戴着很不舒服的黑瞳取了出来。
那是老舅童晚杰给他戴上了。
但他很不喜欢戴。
厉邢笑了。
笑得温意如春日的暖阳。
这是他们父子,连亲子鉴定都不需要的最好证明!
“嗨,小喻,我是你的爹地……厉邢!你妈咪喜欢叫我‘喻邢’!跟你的名字一样,都有一个‘喻’字!”
厉邢将愣愣的小家伙从板凳上抱了起来,然后紧紧的拥抱在怀里。
“乖孩子……很高兴见到你!爹地等这一刻,等了三年六个月……爹地日盼夜盼,总算把你盼回来了!”
厉邢的声音逐渐哽咽。
最后将脸埋在小家伙的心口,失声哑然。
小家伙缓缓的伸过手来,轻轻的碰了碰厉邢黑亮的短发;
然后豆大的泪珠子就滚落了下来。
滑过小喻那粉雕玉琢的小脸,无声胜有声。
“宝贝儿……叫我一声爹地好不好?”
厉邢抬起泪眼,深情的亲着小家伙泪汪汪的小脸,“乖,不哭。小喻找到爹地了;爹地也等到小喻了!从今往后,我们父子再也不会分开了!”
小家伙轻蠕了一下嘴巴,最终还是没肯叫出那声‘爹地’。
“小喻,叫声‘爹地’好不好?”
厉邢轻抚着儿子那白净软萌的小脸蛋,“失去你后的每一天,爹地都在煎熬。如行尸走肉般度日如年!那根本不叫活着,而是苟延残喘……”
可小家伙还是不肯叫厉邢‘爹地’;
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异色的眼瞳:原来这个世上,真有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眼睛的人!
“小喻,叫一声‘爹地’好吗?就一声……”
厉邢凌乱的亲着儿子的小脸,“让爹地好好的感受一下,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任由厉邢用情至深,似乎也没能最终打动小家伙。
“可是……可是你已经有别的孩子了!”
小家伙嗅着泛酸的鼻子说道。
原来小家伙在意的是这个!
“小喻亲眼看到你抱着她,说她是你最最爱的宝贝……”
小家伙明明是傲娇的。
但说到此处时,还是眼泪巴巴了起来。
厉邢心间猛的生疼。
他想到了前些天,那辆从厉家别墅门口突兀驶离的雷克萨斯。
原来小家伙早就去厉家见过他了。
“那个女孩子,不是爹地的女儿,她是你大伯的亲生女儿。”
考虑到小家伙还听不到复杂的人际关系,厉邢又补充解释上一句:
“也就是爹地哥哥的女儿!姝妍不是爹地亲生的。你才是爹地亲生的……而且还是唯一亲生的孩子!”
听渣爹这么一解释,小家伙心里似乎好受了一些。
抿了抿小嘴巴,又蔫蔫的说道:“可是我听她叫你小爹地啊!”
厉邢宠爱的捏了捏儿子的小脸,用鼻尖蹭着小家伙的鼻尖。
“既然小喻不喜欢,那从现在开始,我就不让别的孩子再叫我小爹地了。从今往后,姝妍只能叫我叔叔。‘爹地’只许小喻一个人叫!这样可以吗?”
原来这个男人也会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会无条件的宠溺着他的亲骨肉!
“我才不要叫你爹地呢!”
小家伙傲娇一声,然后有些难为情的抹了一把正冒着鼻涕泡的小鼻子。
感觉有些粘手,索性将鼻涕泡擦拭在了厉邢的肩膀上。
可厉邢却一点儿都不嫌弃;
而是紧紧的拥抱着小家伙,再次凌乱的亲着他的小脸,他异色的眼瞳……
“对了,我老舅呢?他让小喻乖乖在这里等他的。”
小家伙朝着小木屋的门外张望了几眼。
可算是想起他还有个老舅了!
这外甥,童晚杰是真没白疼。
“你老舅在引开坏人时,出了点儿小意外。不过我已经把他送去京都最好的医院救治了。现在已经醒过来了,正想方设法的逃跑呢!只是医生说他需要静养两天才能出院。”
厉邢仔仔细细的凝视着怀里的小家伙。
似乎想把小家伙那粉雕玉琢的小脸每一寸、每一处的烙印在自己的心尖上。
“那我们快去看老舅吧!老舅是因为保护小喻才受的伤!”
小家伙被养得很好。
是个懂得感恩,且爱护自己亲人的好孩子!
“你老舅有药爷爷照顾着呢。”
厉邢再次蹭了蹭小家伙的鼻尖,“难道你不想先去看看你妈咪?”
“什么?妈咪和药爷爷也来了?”
小家伙惊喜的同时,又有那么点儿小担忧。
“完了,小喻这回肯定要挨妈咪打小辟股了!因为是小喻吵着让老舅带我过来看……看爹地的。妈咪不知道。”
听到儿子的这番话,厉邢的眼眸再一次的泛了红。
“宝贝儿,对不起。是爹地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让你和妈咪流落在外……让你们母子受苦了!”
厉邢将小家伙紧紧的兜抱在自己的怀中,久久的失声低语。
“小喻挨妈咪揍,那是应该的;可是小喻不想连累老舅……”
“放心吧,你妈咪要是揍你,爹地替你扛着!”
厉邢亲了亲儿子的小脸,“爹地皮厚,扛揍!”
刚开始,小家伙还象征性的推开厉邢的乱亲;
可慢慢的,小家伙便接受了厉邢这般热情的父爱。
在渣爹用鼻子蹭他时,他也会用自己的小脑袋去拱他的心口。
“小喻,爹地真的好爱好爱你。”
厉邢紧拥着怀中的儿子,深情的一喃再喃;
像是要把错过的这三年多岁月都补回来。
“小喻也好爱……”
想到什么,小家伙扁了扁嘴巴,改口道:“小喻最爱妈咪啦!因为妈咪最爱小喻!”
小家伙虽然渴望父爱;
但也没被厉邢这浓浓的煽情父爱给迷惑住!
渣爹的三言两语,又怎么能比得过妈咪含辛茹苦的哺育呢!
“那爹地现在就带小喻一起去找妈咪。正好你妈咪也想小喻呢。”
厉邢一直紧紧的将小家伙兜在怀里,怎么也蹭不够,亲不够。
*
“什么?是一条狗?”
当任千瑶得知:专业的搜捕队找了一晚上,竟然只找到一条流浪狗时,她整个人暴跳如雷。
“任大小姐,我们把童晚杰抓上车的时候,他怀里抱着的,确确实实中是一条狗。”
搜捕队的队长想最大程度的争取一点儿辛苦费。
毕竟他们还有几个搜捕成员还受了伤。
“你们都被童晚杰给耍了!”
任千瑶直接谩骂起来,“还什么专业的搜捕队呢?连一条狗和一个孩子都区别不分!!”
任千瑶是真的气不打一处来。
一群愚蠢之极的东西!
“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是个孩子。那孩子自己还下地跑了一会儿山路……后来……后来被童晚杰抱着跑之后,就莫名其妙变成了一条狗。”
为首的搜捕队长也挺憋屈的。
“一群酒囊饭袋!肯定是童晚杰中途将孩子和狗调包了!你们一个个都眼瞎吗?孩子和狗分不清楚?”
任千瑶气得都想上手暴打这群没用的东西了,“你们一群人,被童晚杰一个心脏病耍得团团转,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千瑶,你先别生气了。”
任父接过话来,“童晚杰从一出生就在那片山谷中,对地形熟悉也是常理。如果童晚杰从那片中草药植物园里抱出来的是一条狗,那么真正的孩子,就一定被他藏在植物园中。”
任父还是有一定江湖阅历的。
一下子就看到了问题的本质。
“对啊……那小兔崽子肻定还在植物园里藏着!”
任千瑶恍然大悟,“童晚杰只是想引开搜捕队……”
突然,下一秒她就发疯似的大喊大叫起来:
“去抓人!现在就去抓人!抓到那个小兔崽子直接弄死,不用活的。”
这一刻的任千瑶,真的是如鬼如魅。
仇恨和妒忌,已经将她整个人给吞没了。
“千瑶,你先冷静点儿。”
任父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那孩子可是半面佛的亲儿子。我们要是直接弄死,那就意味着直接与半面佛为敌了。”
“怕什么!那个小兔崽子死了,厉邢还有我给他生的亲生女儿姝妍在的。”
任千瑶已经是一副油盐不进的状态。
“可你现在连姝妍在哪儿都不知道。我想半面佛藏起姝妍,应该是准备‘去母留女’了!”
任父苦口婆心的提醒着沉迷在仇恨中的女儿。
“不会的。姝妍离不开我……厉邢不会舍得姝妍没有亲妈的。”
任千瑶矢口否认。
但其实她的内心,明明有这样的担忧。
“千瑶,你听爸爸说: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接纳童晚书的孩子,给她孩子当后妈。这样一来,既能保住了你在厉家的地位,也不至于让半面佛太过为难!毕竟对半面佛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女儿和儿子,都是他亲生的!”
任父想让女儿委曲求全。
“什么?让我给童晚书那个贱人的小孽种当后妈?我呸!”
任千瑶直接气疯,“我等不到晚上就会弄死那个小兔崽子!”
“千瑶,从古至今,哪个成大事的女人,不懂委曲求全啊?”
任父继续好言相劝,“你先受点儿委屈,给那孩子当后妈;等你生下儿子后,再把那孩子一脚给踹开……半面佛的整个金融帝国,终究还不都是你生的儿女的?”
任千瑶是真不想给童晚书的儿子当后妈;
可她现在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爸,当年我逼着童晚书跳海……万一被厉邢知道了怎么办?他一定会恨死我的。”
任千瑶装起了楚楚可怜。
“那得要童晚书有证据才行!”
任父微微叹了口气,“最多,爸爸只能帮你把童晚书除掉。至于那个孩子……除不得!那可是半面佛的亲骨肉!”
有些事,任父比任千瑶拎得清。
“我就不信厉邢能喜欢那孩子,超过喜欢姝妍!!”
任千瑶不屑的冷哼一声,“姝妍可是在厉邢怀里长大的。”
“可现在的形势是:半面佛藏起了姝妍,已经做好了去母留女的准备!换句话说,他就是想让童晚书给姝妍当后妈!”
任父将问题的关键剖析给女儿任千瑶听。
“什么?让童晚书给姝妍当后妈?想都不要想!”
任千瑶直接暴跳如雷起来。
“现在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而是半面佛已经准备这么去做了!”
其实任父分析得有一定的道理。
如果童晚书真的回归厉家;
那么让童晚书接受姝妍,也将是必经之路。
这一步,厉邢肯定是要走的。
“所以,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由你来给童晚书的儿子当后妈!”
只是任父不知道的是:其实姝妍并不是半面佛的亲生女儿;
而是他哥厉温宁的!
*
此时此刻游艇上的童晚书都快要急疯了。
醒来后的她发现自己竟然在黑天鹅游艇上。
而且游艇正在海上漂浮着。
这分明就是不想让她上岸找儿子和弟弟啊!
为母则刚的童晚书直接冲进了驾驶舱。
“麻烦您现在就把游艇靠岸。要不然,我就跳海游上岸!谁也阻止不了我去找我儿子!”
童晚书说跳,那是真敢跳。
三年前,她怀着儿子小喻时都敢跳,现在为了儿子小喻,那就更敢了。
她知道游艇上的船员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跳海的。
因为那样他们也没办法跟厉邢交代。
童晚书只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倒逼他们把游艇靠岸而已。
也就在童晚书跟船员僵持之际,为首的船员接到了主子爷打来的电话。
靠岸!
“行了厉太太,您不需要跳海逼我们了。二爷让我们靠岸呢。”
游艇还没完全靠岸,童晚书就看到厉邢……
准确的说,应该是喻邢;
他手拿一束鲜艳的玫瑰花,正慵懒着身姿靠在劳斯莱斯车门上。
男人邪魅得如黑色的禁药,沾上便会上瘾。
可落在童晚书眼里,却是那么的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