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他们打起来的时候把我捶进地板里,我对着大门惊讶的喊了一声:“库洛洛先生,您找我么?”
然后飞速溜之大吉。
逃跑的过于顺利了,外面的风是刺骨的冷意。
雨后的空气里有着水雾,海边的路灯在夜晚看起来不是很清亮。
下船的出口处,窝金和……他们看起来应该就是,富兰克林和小滴了。
总之他们在那里不知道在交谈着什么。
冷的跺了跺脚,后悔怎么不抱着库洛洛的风衣再跑出来。但是现在进去,怕被他们用诡异的眼神杀掉。
找了个背风的墙角蜷缩着抱着双腿,开始思索这次被挟持的原因。
……
时间回到一周前,我被飞坦扛着,然后随手摔在库洛洛面前。
库洛洛看上了一个收藏品。
——他拿着拍卖手册,笑着问我认不认识图片中的蓝粉色水晶。
——我疯狂摇头。
据说斯里弗公爵信奉神明,即使成为一方领主也坦言是受神明眷顾。
他耗时多年,命手下打造出了旷世之作的水晶,以彰显对神明的爱戴与仰慕。
“真的有神迹存在么?”我端坐着,看着面前的青年,脑海里突然想起了那只偶尔纠缠着我的树妖。
库洛洛轻笑着,敲了敲书示意我打开翻看。
看着面前堆放了厚厚的一摞书,我拧着眉苦着脸开始阅读。
我居然不是文盲,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个鬼啊(捂脸)。
虽然字都能看得懂,但是连起来总觉得很奇怪。
也许是我并不了解这个世界的背景吧?
斯里弗公爵口中的神明…阿亚佩普斯,所有关于这个神明的典籍里都认为祂能操纵灵魂,使其脱离肉体。
看了一本又一本,两天后,我摸着黑眼圈对库洛洛发起探讨。
“这纯属胡扯。”
如果人有灵魂,它装在哪个器官里?如何成长又如何衰退?会生病吗?它怎样影响一个人的存在?
这完全解释不通。
我愿意从更科学可信的角度分析。
“比如,是斯里弗森林的原住民,在死灵藤蔓的诱导下,服下了藤蔓的汁液。”我指着关于死灵藤蔓的相关资料,一本正经的分析着可能性。
这种汁液具有致幻性。
服用树汁的人看见光怪陆离的幻觉,于是以为自己灵魂出窍了,从而得出阿亚佩普斯操纵灵魂什么的荒唐结论。
——所以,我出现幻觉和这个传说有着八九不离十的关系?
“怎么不继续说了。”库洛洛清隽的脸庞微微偏向我,温柔的眸子专注。
“不…没什么,只是有点饿了。”我垂下眼帘,心中却悬着沉重的巨石。只等最后的绳索断裂,巨石坍塌。
也许根本没有什么长得像安之鱼一样的树妖。
它可能是一只利用致幻剂来控制信徒满足自身欲望的怪物。
或许真的存在由植物转化的异族,不是说黑暗大陆还是未知的领域么?
但是通常来说,植物并不具备太高的智能。不可能像幻觉里的那样,有复杂的意识和情感表达。
它们只有简单的捕食本能。
人献上血肉喂养它,它就使大地肥沃,带来丰收。
如果它的枝条不断延展,到某个地方停住。人们就往地下挖掘,通常可以发现黄金、石油。
这不是因为它在“领路”。
而是单纯因为,如果周围有石油和重金属的污染,它的根须就无法继续蔓延。
但是人是愚蠢盲目的。
他们会将幻觉看作是“恩典”。
会将自然现象认为是“神迹”。
至于那位伯爵,他和斯里弗公爵应该也是有着从属关系什么的,毕竟伯爵建立城堡的手段就是和斯里弗公爵学的。
这位斯里弗大贵族涉及的黑色领域很多——偷猎、盗墓、暗杀。
他还在利用植物提取液制作并贩卖迷幻药,在北境建立他的毒品帝国。
那块象征着“阿亚佩普斯”的粉蓝水晶,是名副其实的“诅咒”。
它通过提供制毒原料的方式,对下层人敲骨吸髓,庇佑斯里弗家族几千年繁荣昌盛。
现在的问题是,它到底在哪里?
在“红橡木堡”么?或许。
毕竟我唯一能接触到致幻的地方也就只有那里了。
而且,这明显是要经伯爵之手拍卖的藏品。
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被拍卖呢?是有更大的阴谋么?
当晚,忧心忡忡的我还是进入了梦境。
不可否认这是甜蜜的梦境。
被操纵森林的“神明”抱着亲吻了一会儿。
我迟迟反应过来,伸手推开他。
他又说着那些奇怪的爱意,明明只是植物却表现出人类才有的复杂情感。
“你在说什么?”我皱紧了眉,一步步后退着,“我都不认识你!”
一个陌生人承诺“忠贞不渝”、“生死不改”的爱真的不奇怪么。
“我已经认识了你的灵魂。”
他微微抬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拇指抚摸着我的锁骨。
或许见我脸上还是皱着的表情,无奈的偏了偏头道,“好吧…对人类来说,怎样才是“认识”呢?”
我哽住了。
“至少要知道名字吧?”
“你喜欢什么名字?”男人斜倚在枝条之间,温和地问道,“你喜欢什么,我就叫什么。或是以你之姓冠我之名也不错。”
“……也不错?”我挑起眉梢想起了书中的那些介绍,“你总该有个可以称呼的名字吧。
男人思考了一会儿。
“事实上,极少有人直呼我名。”
“那他们叫你什么?”
他沉默着,笑意盈盈的看着我不说话。
我总觉得他能看到我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不不不,冷静,这只是幻觉。
对,我甚至一开始以为是梦境,现在读完库洛洛给的书后冷静的可怕。
这是幻觉,可以说是在红橡木堡吃进去了一些致幻剂?
也只有这种可能了吧……
金发男人笑了笑,周围的藤蔓再度把我推近他的身边:“你喜欢叫我什么都可以。先生、同学、亲爱的小姐...或者是老师。”
“什什…什么?”我的舌头打结,瞪大眼睛,“你在偷看我的脑子吗?你这个…!”吞音隐去了脏话,我怒视着这个自称“神明”的家伙。
“当然...否则我如何知晓你的愿望?”他理所应当地说。
“别害怕...这种能力只会让我更了解你的需求。”
花与树的操纵者将我拉得更近了,几乎要贴着脸。
我甚至能清楚地看见那双心状的粉色瞳孔在闪动,光泽和粉蓝色水晶一模一样,十分魅惑。
我的心跳异样地加快,身体发烫。
藤蔓拉了拉我的膝弯,惯性伏倒在他的腹部。
他微微低头,似乎在亲吻我的头顶,温和地说:“你还好吗?”
他的呼吸里也有一股清新的香味。
它能带来欣快感。
就算我的全身骨头都被绞碎,也不会痛苦,只会觉得幸福舒适。
果然是毒品对吧?我死死的咬着下唇,强迫自己因为疼痛清醒过来。
“你有着一个特别的愿望。”
他抚摸着我的后背,指尖抵着尾椎骨往下滑,像是在撸一只乖巧温顺的猫。
“从古至今,不断地有人献上祭品。他们想要粮食丰收,想要干净水源,要从地下挖出石油和黄金...都是这样简单的愿望。”
随着他的话语,他的身上蔓延出的细细藤蔓,挤进我的发丝里。
我低头看见自己的发丝间开出了小小的花,五颜六色…好香。
“也有些聪明人会说——我的愿望就是请你再实现我一百个愿望。”
“但是从未有人许愿被爱。”
“这是个特别的愿望.....因为它是精神的,不是物质的。”
不,实际上我并不知道自己许愿了。
这是幻觉,他口中的话都是在蛊惑人心。
他每次靠近,每次呼吸,都有一股甜蜜的花香。
时不时就吸入几口,我感觉身体越来越热。大脑也像冰淇淋一样融化了,感官里只剩下温暖又飘忽的幸福感。
“比起金矿、石油、丰收...‘爱’对我来说更有意义。”他温柔地低下头吻着,“我喜欢这样的愿望。”
柔软的舌尖顶开了我的嘴唇,那股香甜的气味渗进唾液之中。
明明喝下清甜的露水,却感觉越来越渴,很快就忍不住伸出舌头,从他口中慢慢舔舐。
“嗯...很好。”
男人轻柔的喘息,往后仰向枝条撑起的网。
他张口容纳了我索取的舌头,搅动着奇怪的水声,直到喘不上气才放开。
他抬起手,在我的发丝间梳理缠绕的藤蔓,然后从上面摘下一朵小花,把它放到我的面前。
我张口咬住花朵,里面流下鲜甜的汁水。
感觉看见无数迷离梦幻的光芒,像霓虹灯似的在眼前闪烁。
“好吃吗?”他笑了笑。
“……滚啊!”我突然清醒了一瞬,双手吃力的推搡他的肩膀,想拉开距离。
他笑的更开怀了,手下的触感满是他笑声带来的胸腔共鸣。
他说,快点来找我吧。
他说,已经无法再等待了。
花要绽放了,伊南娜…我亲爱的小鹿。快点来寻找我吧,这是最后一次以幻境偷来的亲密了。
……
我捂住脸,冷的瑟瑟发抖。
回忆那些东西只会让我头大,哀怨自己为什么不是战斗力爆表的苏爽人设。
“伊南娜。”眼前突然停下一双黑亮的皮鞋。
男人的声音温柔,带着温和笑意面具,轻轻弯腰向我伸出了手。
哽咽,明明在屋里面对那两个飙着杀意的家伙我都没吓哭。
现在却对着刚回来一身雾水湿意的库洛洛红了眼睛。
我想着,反正我对他是有利用价值的。
所以,我可以任性一点…直接将手放进他的掌心里,然后扑进他的怀里。
“库洛洛!”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鼻子一酸,不顾脸面的哭成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