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么?”他在镜子里对着我冷笑。
我慌乱的撇开视线,不敢再看他的身体。
他冷哼一声,视线低垂。
飞坦不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低垂眉眼看起来还有点文静温顺…
温顺塔吗!
这个疯狗咬我脖子了啊喂!
“你这个……”我抽气,咬牙骂着。手指在按在玻璃镜子上一点点蜷缩起来,额头因为疼痛在冒着冷汗。
“大声点,听不见。”他的唇角还染着我的血液,此时却亲密的贴近我的耳廓。
“骂什么了,再说一遍。”
好的很,他知道我在骂他,所以又报复性的咬了一口我的耳朵。
我连连摇头,缩了缩肩膀,底气不足的回到:“没…没骂。”
“觉得我讨厌?”他缓缓抽离靠近的身体,慢条斯理的拢好睡袍,重新系好腰带。
“疯子?疯狗?有病?”飞坦冷笑着,数着我骂他的那些没营养的词汇。
我吓得腿软,摇头否认。
好在他只是盯着镜子里的我看了一会,便推门走了出去。
在关门之前,我听到他说:“很快就带你见库洛洛。”
……
我看着镜子。
在氤氲的水汽中,少女满脸潮红,裸露的皮肤像是被烫伤了似的。
树叶又在生长,枝条填满了狭小逼仄的浴室。
金色的长发盖过我的肩膀,落在洗手台面。
镜子里的构图很好看——也许这具身体娇养美丽——因着诡异的场景,却透出动态的,欲望流淌的氛围。
雌雄莫辨的树妖有着完美比例的身体,他在密密麻麻的枝条中,从天花板悬挂着伏着身子,露出光滑白皙的脊背,双臂自上而下搂住我的肩膀。
“别怕……伊南娜,我的小鹿。”他的声音带着甜蜜的气息,让我本就不清晰的思绪更加混沌。
他拨开我的头发,低头亲吻着我的后颈、耳背,又摸着我的肩膀安慰。
是啊,我很怕,刚刚飞坦真的吓到我了。
心脏在颤抖,恐惧如影随形。
……
她经常发呆。
行走在大街上,她会突然停下来抬头望着半空中某个地方,很久很久。就算他用力咳嗽,也无法吸引她的注意。
吃饭的时候,她会突然放下筷子。
洗澡的时候,她依旧在自言自语。但是每次追问,她都说自己没讲话,是水声太大,他听错了。
飞坦很想知道她到底,看见了什么。
他听到伊南娜认真的说:“都是些假的不能再假的梦,我能分辨现实与梦境。”
梦么?
飞坦穿着可以遮口的战斗型斗篷,遮口处绘着骷髅与翅膀的图案,即使在明媚的阳光下他的周身也环绕着冷意。
他注视着又在发呆的少女,双手插进衣兜,耐心的等待她清醒。
……
“你看到了什么?”优雅柔和的声线熟悉的让我有些恍惚。
库洛洛真的,没有比他更能具现化“贵族气质”的人了。
我想到了之前对他的赞美——端庄,沉稳,礼貌,疏离,说话也是含蓄谦虚、点到即止。
声音缓而低沉,透着深思熟虑,而且永远有一丝微妙的不易觉察的玩味…和冷漠。
他正微微侧头,漆黑的微长的头发被撩起,单框眼镜的金链条轻轻晃动着,折射出灿烂的光彩。
他的眼神从书中落到我的脸上,像是这些日子从未与我分离那般,带着一如初见的亲近笑意。
库洛洛先生…不,他不是。
我闭了闭眼,再睁开,看见他面前的桌子上、地板上,甚至是他身后的窗帘都覆盖着浓郁的翠绿色。
地上铺满的藤蔓正紧紧缠绕着我的双腿,香甜的花香越来越浓,脖子上的藤蔓也在收紧。
“伊南娜。”库洛洛低沉的喊着我的名字,一只手轻轻敲了敲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