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深夜,书房里的男人只是在认真处理着手上的工作,军区的文件,展开翻阅着。
骨节分明的手指,似在捻着纸页,声音很轻,发出纸页翻动的细微碎响。
陈遇站在书房里,看着自家首长在处理明天会议,需要他们公布的有关于盛鸣初犯罪的信息。
但是他发现自家首长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太安静了,即使要办公,需要书房清净,但是这动静,他连自己咽口水的声音都能听到。
“首长,什么安静啊?”
听到陈最让他安静,少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拧着眉头,看向正在处理工作的男人。
就看到男人低着头,神情专注,修长的手指,依旧摁在军区的机密文档前。
他看着手里的文件,在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后,没有抬头,只是语气平淡的低声:“朝朝在睡觉。”
“朝朝?什么朝朝。”陈遇脸色一变,似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闻首长?”他眼神惊讶,似还在想自家首长怎么变化这么大,以前那都是高效办公,虽然也喜欢安静,但不至于是这样的。
这会儿,陈遇才领会到了什么叫做有家室的人,像他们首长以前,在第十三军区那是冷面阎王。
面对手底下的特种队中的人,还是对待每一个人军区的士兵,都是高强度要求的。
什么时候有过这样温柔的一面?
陈最这才收回了视线,闻首长住在御清园,且因为他来的次数多,还看到过一次,也知道自家首长是怎么照顾闻首长的。
所以他刚才才会提醒陈遇,让他别那么惊讶,小声些,安静一些。
“”陈遇噤声了。
难怪他们首长连看文件,都好像不需要出气似的。
他下意识地,咽了咽自己的口水,还能听到骨骼传导的声音,在书房这样极其安静的氛围里,他有些局促。
而且陆云洲确实是因为担心她,才会将军区的事情带回来做,他不放心朝朝一个人在家。
有了昨晚盛鸣初的例子,他现在很紧张,怕她出事。
如果是在以前,陆云洲要是手里的军区工作没有处理完,他是不会回到御清园来的。
他在军区出了名的严格,对手底下的部队严厉,同时对自己也是一样的,他会直接在军区通宵忙工作。
眼下,盛鸣初的事情牵扯的东西,太复杂了。
陈最看着自己首长,沉声询问:“首长,那我们移交给第七区的a国代表,要怎么处置?”
“等第七区出审讯结果。”
陆云洲低冷的声音,他考虑的事情比较多,也是因为盛鸣初的事情,事关重大。
“盛鸣初这些年,手上经手的生意买卖,跟a国那边有着紧密的联系,也许不止。”
“这些军方调查的机密档案都显示,盛鸣初跟a国那边,跟东洲都有着不浅的联系。”
所以,这件事才大到需要军方出面,“而如果他想要在y国把这样的黑暗生意场上的买卖拿捏在自己手里,同时与国际上的人有生意往来,双方都能有利益获取,那么在y国军方高层里面,就不可能没有罩着他的人!”
“首长,您的意思是?”
“继续查,只要他以前做过的事,就不可能没有蛛丝马迹露出来。”无论他怎么隐瞒,藏得再好。
这世界上,凡有所行过,必留下痕迹。
陆云洲直接摊开了手掌,他修长的手指交叠,似眼底蕴着幽深的冷光,他在军区,就要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是,首长。”陈最低声领命道。
半点三点的时候,书房里的灯光熄灭了。
陈最他们带着机密档案离开了御清园,而陆云洲上楼的时候,沈朝惜已经睡下了。
他看着关着的房门,气氛静谧,他高大黑暗的身影,站在沈朝惜的卧室门口停了一会儿,然后很谨慎的抬步往前,似要推开隔壁房间的门。
最近的事情实在太多,他忙得比较晚,加上朝朝的身体不好,他怕吵她睡觉。
但就在这时,沈朝惜房间的门打开了,那一瞬间,里面的光亮映照出来,照亮了男人在外面那张俊美的脸,似眉头一皱,看向了她。
沈朝惜从房间里出来,脚步顿住,跟陆云洲的眼神对视上,看他的样子,难道是忙到了现在?
“是我把你吵醒了?”
陆云洲却误以为是他动静大了些。
看到男人拧着眉,似乎有些自责在看着她,沈朝惜眉梢微蹙,想到自己刚才是在房间整理盛听还有姜沉发来的军区档案,还有第七区查到的线索。
她也忙到了现在。
但是想到他会说自己不注意休息,眸色停顿一瞬,沈朝惜找了个理由敷衍过去:“没有。”
“我睡的比较早,口渴,发现水杯放在楼下了。”
陆云洲老父亲般的叮嘱她:“沈朝惜,最近要注意安全。”
沈朝惜:“我知道。”
陆云洲低冷的声音:“还有,昨晚的事,是我抱歉。”
他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沈朝惜:“嗯?”
“陆首长,你好像忘了,我也是军人。”
“即使遇到像昨晚那样的事,我也有足够的能力,去应对。”
“而且这件事怎么算,都算不到你的头上吧?”
虽然,话是这么说,陆云洲心里却仍然揪着,他拧着眉,漆黑的眼眸里,蕴着深深的自责,愧疚,担心。
“是我没想到,盛鸣初会对我伺机报复。”
他怕她,怕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会有人伤害她。
而盛鸣初对他的报复,最先伤及的人,会是她。
其实,陆云洲从来不怕得罪任何人。
他要做的,是想利用盛鸣初这个人,把藏在军方高层背后的人找出来。
但他也担心过,就像昨天晚上盛鸣初的事,他没想到,盛鸣初第一时间不是跟给他通风报信的军方的高层取得联系。
而是在知道他以后,对他起了报复的心思,花钱雇佣了杀手,来对他身边的人下手。
从他年少入军校,在军区部队历练的这些年,他什么时候怕过?
但他怕沈朝惜,会受到他的波及,会因为他遇到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