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
在他刚才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
他的心底,有多疼。
他漆黑的眸,认真注视着她的脸,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轻颤:“我们不退婚,好不好?”
听到他的话,沈朝惜抬着眸,似是有些意外,他不在意这件事。
而且,即使这样了。
他都不退婚。
没有人知道陆云洲当时想的是什么。
就连沈朝惜,都觉得看不透他这双漆黑幽深的眼眸里,究竟藏着什么。
只觉得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像是泼洒在宣纸上的浓稠墨色般。
深沉至极。
从南江镇看了中医回来的路上,陆云洲反而是,愈发紧张她。
在知道了她小时候的遭遇后。
他的心,就彻底悬起来了。
生怕她磕着哪里,伤着自己。
回到京城的时候,是两个小时后,到了深夜。
夜色漆黑,风夹杂着树叶簌簌声,有些凉意。
御清园内,花园里好似能听见虫鸣声,有些细微,客厅里,那面落地窗那亮起来。
换了拖鞋进门,沈朝惜看着这还一夜都没有休息过的御清园。
忽然,觉得有些不适应。
那天好像在她被陆云洲接来这里以后,他们就去了南江度假山庄。
以至于,偌大客厅里的纱帘,被换成了素白色。
双层的纱幔,随着风浮动,看上去格外的干净漂亮。
沈朝惜眉头皱了一下。
所以,这是陆云洲在他们离开这里,去南江度假山庄的时候,找人来换上了?
是因为上次她说,他家里有些冷清吗。
她还吐槽了他家里的窗帘,都是清一色的灰,语气有些嫌弃。
原本,她当时只是下意识的,调侃他,所以拿这个颜色说事。
却没想到,他真的找人来换了。
就在她有些失神,盯着客厅里的纱帘看的时候,身后的男人走了过来。
陆云洲清瘦高大的身影,站在她的身边,顺着她的视线朝落地窗看去,压低了的嗓音问。
“还喜欢吗?”
他的声音低冷,夹杂着一丝的紧张,毕竟,是他按小姑娘喜好换的。
自从上次她来这里的时候,说了他这里的布置,都是灰色调的,有些清冷。
他就找人来换上了。
说着,他看了眼沈朝惜的脸,然后认真道,“楼上你房间里的窗帘,也换成了这个颜色。”
用江不言的话来说,就是,他虽然不知道小姑娘的喜好,最喜欢什么颜色。
但是他能按照标准答案,抄作业啊。
这句原话,是江不言当时在电话里说的,看来,的确是这样。
至少,这一次小姑娘没有嫌弃说丑,那就够了。
沈朝惜淡淡的嗯了一声,现在看上去,确实要比之前好多了。
之前御清园内,偌大的客厅,包括楼上的房间,窗帘是灰色,所以看上去都是灰色调的。
会显得,比较冷清,没有温度。
后来,陆云洲上楼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就去楼下厨房里忙去了。
从南江镇回来,他们还没有吃晚饭的。
“待会儿我来做饭,想吃什么?”
沈朝惜随意说:“都可以。”
“好。”陆云洲在听到她的话后,眸色微沉,然后,他就看到小姑娘上了楼。
他眸色放缓和了些许,转身,挽起黑色衬衣的衣袖进了厨房。
沈朝惜上了楼,她进了房间以后,将房门关上。
去了南江好几天,她都没好好休息过,即使是洗了澡,也没有自己的衣服换。
所以,她回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洗个澡,让自己能舒服些。
想着,她视线落在房间内,靠着衣柜放的一个白色行李箱。
沈朝惜蹲下来,将她的行李箱放平在地板上。
这个白色行李箱,是沈家的佣人收拾的。
沈朝惜打开,她整理衣服才发现,她平时需要的日用品什么的,爷爷是一点也没让人给她放啊。
“呵,”沈朝惜气笑了。
她在想,爷爷到底是真心疼她?
还是觉得她在军区待了这么多年,已经能什么东西都不需要,一切从简能自力更生了。
除了她穿的几件衣服,那是什么都没有,空无一物。
现在问题来了。
那她要,怎么洗澡?
或许,去找陆云洲?
但是这样不会很奇怪吗,找他借这个东西的话。
不借,她就不能洗澡。
内心纠结了一会儿,最后,她还是硬着头皮,沈朝惜下了楼。
从扶梯那里转过身,就看到开放式厨房里,站着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是陆云洲在那里准备晚饭。
“怎么下来了?”
陆云洲看到她,眉心蹙了蹙,似担心的语气。
然后问她,她不是说了坐车累,想去楼上休息一会儿吗?
“晚饭还要一些时间才做好。”
听到他的话,沈朝惜眸色暗了下来,她盯着男人的一张白皙清俊的脸,然后说。
“陆云洲。”
“我能不能,问你借点东西?”
陆云洲眉梢一挑:“嗯?”
他有些诧异似的,看着眼前有几分拘谨犹豫的小姑娘。
“你要什么?”
沈朝惜眉心有些拧着,还真是,让人,难以启齿啊。
“就,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沐浴露。”
所以,她想了半天,就是想问他要沐浴露?
“是我疏忽了。”
听到这里,陆云洲漆黑的眸,先是一怔,然后眼底溢出一丝的歉意。
他轻笑着说:“没有给你准备好。”
“明天,我们去超市买嗯?”
“嗯。”
很多东西,沈朝惜都没有带,的确要去超市一趟。
但是这里,陆云洲说的不是她带没带,而是说的,是他的问题。
没想到这些。
但是陆云洲越是好说话,
沈朝惜越是,不自在,还真是应验了她之前开玩笑的时候,说的那句话。
寄人篱下啊。
之前在沈家的时候,她要什么东西没有,都是沈家有人给她准备好的。
但是来了这里,差点忘了这些东西。
虽说,她在军区是一切从简,但她去了东洲三年,一时间回来,完全没有想到这方面的问题。
“在我浴室里,随便拿。”
陆云洲看着她说。
其实这些东西,是他该给她准备好的。
但是之前他在军区,御清园这里,不常住。
也就缺少很多要用的,
现在她来了。
他是该要,给她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
在他眼里,小姑娘很娇。
其实不管沈朝惜经历过什么。
但始终,她都是在沈家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所以,即使她再一切从简,那种生活要求,是无形中,刻在了骨子里的。
就好像,公主在遇难时,能随便什么地方都睡着。
但她,仍还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