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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御川最大的弱点就是太看重亲情。

胡翠微望着远去的儿子的背影,心中不知是痛是愤,两手紧紧地攥着绣帕,“我无法谅解他一出生就被抱到别人膝下抚养。轩辕隶说爱我,却剥夺我所有,如今更是逼得我不得不手沾血腥,可恨啊!”

“我知道你圣洁的,却也是可怜的。但我真想象不出来你能为了儿女做到何种地步。”

“我也不敢想象今后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随着嬷嬷步出承乾宫,胡翠微和德贵妃一前一后,坐着轿撵慢悠悠地往慈宁宫方向走出。

走到半道,德贵妃突然说:“太后不曾邀我去,那就不便陪你过去了。我转道去养心殿吹吹风,你警醒着些,莫踩了太后的陷阱。”

德贵妃话里的意思她都懂,此番一去,大有可能遭罪。

无可奈何之下,胡翠微告别德贵妃,走进那座阴沉的人间地狱,迎着尖锐的风,在她充满恨意的心灵中,激起了无数杀意。

桃花村——

轩辕御川秉性清冷,年过二十仍未娶妻。

桃花村内热闹得水泄不通,他的马车难以通过。

村里的人知道他来探望胡鸾飞,一些年纪大的老太太也不怕死,拦在马前笑眯眯地问候他,“小伙子,又来看戚家大娘子啊。”

轩辕御川下了马,恭敬谦逊地拜候她老人家,道:“小妹喜得麟儿,家中阿娘托我过来瞧瞧。您老先忙,我先走一步。”

那老太太见轩辕御川知趣懂礼,又风度翩翩,对他的好感更上了一层楼,才准备更进一步了解,哪知眼前“咻”的一下不见人影。

待所有人回神,无不惊叹。

轩辕御川把阿娘的东西交给胡鸾飞后,草草问候几句,便说要去找戚司辽。

胡鸾飞看出他眼神不对,心里咯噔一下,“你该不会找他算账去吧。”

“岂会?”轩辕御川皮笑肉不笑,“是阿娘有封信要交代给他,他人呢?”

轩辕御川是有些私心在身上的。

这些时日不见戚司辽的影子,心里极其不舒坦。

胡鸾飞道:“听江陵说,他去处理刺客之事了。”

“从未回来过?”

胡鸾飞低眸,抱着孩子不语。

这景状,更把轩辕御川心中的怒火吹得更旺,他下意识想要一拳打在桌上,但又想到有孩子在场,再怎么气,也只咬牙切齿地叉着腰没话说。

胡鸾飞劝道:“我都不生气你气什么。”

轩辕御川收拢了手指,眸色微寒:“作为男人,作为丈夫,他居然临阵脱逃,我岂能不气?懦夫!”

“这几日我想开了不少。”胡鸾飞岔开话题:“对了,三皇子那边的动向如何?”

“上次的打击让他安分不少。”

“我怀疑前段日子的刺客是他派来的。”

她触碰了别人的底线,已经成为了别人的靶子。

但是以轩辕御川的个性,是不会怀疑自己的弟弟的…

“我也这么觉得。”

“诶?”胡鸾飞转眸望他,“三皇子是你弟弟…”

“我的人传来消息,轩辕御泽有心夺权,他的目的不仅仅只是皇家镖局那么简单。他虽不知你我是兄妹关系,但你我交好,他早就看不惯,欲要从我身边人下手。而且你深得父皇喜爱,他更是要调查你的身份…”

胡鸾飞“嗤”的一声笑出来,想起轩辕隶为了轩辕御泽而要对她动手的事,她怎么就觉得轩辕御川说的“你深得父皇喜爱”这句话这么讽刺呢?

在轩辕隶眼里,她左右不过是个女儿而已,哪里能和儿子相比。

她没再说话,也草草打发了轩辕御川。

她需要冷静,需要想下一步计划。

正巧这时,许久不见人影的戚司辽终于在轩辕御川走后不久踏进了大门。他没敢直接来房里,一直站在房门外踌躇着,想要进来却忽然想到什么又止步于前。

胡鸾飞知道,只要自己不开口,他是不敢轻易进门的。

她就隔着门,听他外边的动静。

“抱歉。”

良久之后,只听得他说了两字。

胡鸾飞不应他,他就蹲坐在门口,也不敲门,也不再说话。

阿竹送饭菜过来时,看到他那刻还惊愣了半会儿。许是受几日前的影响吧,对他也没有之前的毕恭毕敬,更多的是鄙夷。

他坐门口挡道了,阿竹让他挪挪。

趁着阿竹开门的空挡,他的目光透过小小的缝隙看清了从内走到外的人儿。

他的眼眶倏地红了。

与她四目相对,他更是惊愕得久久不能回神。胡鸾飞当做没看见他受伤的眼神,错开视线,和阿竹聊了好久的东南西北。

当晚,他真切地请求,请她原谅那天他做了缩头乌龟的事。

其实很难接受杀伐果断的战王突然间变成懦弱无能的人,胡鸾飞心里拔凉拔凉的,但还是让他去洗漱再进来看孩子。

到底还是心软了。

他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身上还有水汽,长发也未干,正滴着水,很快就把衣裳搞湿。

一个人的转变是有原因的。

胡鸾飞边吃着月子餐,边等着他给个解释,只是最后什么也没说,去到床边,看了一眼孩子,便又回到她身边。

胡鸾飞拿出轩辕御川带来的信交给他,全程只说了句“我娘给你的。”

而后,静默无言。

看完信后,他盯着她看了久久,直到她把饭菜吃完,也留了一句:“等我回来再给你解释…”

说真的,但凡他胡乱找个借口敷衍一下她,她都没那么气。

他就像一阵风,风过无痕,仿佛从来没有回来过。

不由得让她想起刚魂穿这个世界两人相处的那段时日。

那会儿他的态度不好,脾气也不好,日日面对那样随时会爆炸的人,免不了每日提心吊胆。

但那时的感觉是鲜活的,而今却变得死气沉沉了。

他离开后不久,江陵回来了。

远远听到江陵和温婼雪的对话,她开了窗,望见江陵拥着温婼雪进屋,那画面太美,美得刺痛了她的眼眸。

多少次幻想,他能够像江陵对温婼雪那般,怀里是她,她怀里是孩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