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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前的骚乱很快传到轩辕隶耳中,伴随着一道清脆的谩骂,他终是放下奏折出了门。

“大爷的,早知如此我就不过来了。”越想越气越想越气,胡鸾飞忍不住把矛头指向轩辕隶,“靠,有事没事非得要在下雨的时候叫人出行?赶紧过来几个人将我稳住,小心些,不然我怕这会儿是回不了家了!”

宫人们哪敢大意,拼了命也要把这人给稳住。在北裘,谁人不知战王妃,倘若这人出了啥子事,她们这一行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老话说,人多屁股乱。

黄规全见我没别的话,告了安道:“莞嫔小主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奴才这就下去了,恭祝莞嫔小主身体泰健。”

眼见一行人一窝蜂涌来,戚司辽沉下脸来拥紧胡鸾飞,脚尖一点,两人迅速飞到养心殿前的走廊上。

“这般不谨慎的浮躁言语以后由本王来说。”

宫人们打开养心殿的门,轩辕隶走了出来。

两人湿漉漉的站在门前,才刚来就要告辞。

本就因三皇子的事而心情不爽的轩辕隶,此刻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令人心底微寒。

“来人,去拿两套衣裳过来给战王夫妇,让他们去偏殿更换,而后再来见寡人。”

门前有两位宫女快步离开。

期间,胡鸾飞御前打了个喷嚏,戚司辽忙抱她进入偏殿烤火。

很快宫女就端着干净的衣裳过来了,两人换衣的速度很快,没让轩辕隶等太久。

养心殿内添了几个烧的很旺的火盆。轩辕隶当着胡鸾飞的面,把那几张有关于淑妃和镇北将军私通的证据投掷进火盆,瞬间燃烧成灰。

空气里弥漫着难闻的气味,胡鸾飞忍不住作呕两声。她不知是孕吐引起的干呕还是因为轩辕隶包庇纳兰瑾的行为感到恶心,反正特别难受。

“三皇子扣押我的人你要求他放了吗。”

“让你来就是商量此事的。”轩辕隶再次用愧疚的神色面对她,“有个别情况出乎意料,你…要有所准备。”

看他心虚地垂下眼眸,胡鸾飞心底打起鼓来。

轩辕隶并未直接说,只是打起了亲情牌,“泽儿与你的岁数相差不多,掐指算算,他比你大两月左右,也是你的亲哥哥…”

“你就直说被关押的那两人怎样,别的我不想听。而且不要和我攀关系讲亲情,我一介平民高攀不起你们皇室宗亲。”

猖狂了大半天的雨水这会儿正平静下来,天地间开始变得明亮,远远近近的屋檐滴水也舒缓了许多。

换了北裘仅皇室公主可穿的服饰,从胡鸾飞倔强的模样中,轩辕隶仿佛看到当年那个总喜欢对他梗着脖子闹离开的胡翠微。

他的心微微颤动,莫名湿了眼眶。

胡鸾飞对他的表情变化视而不见,紧接着放出狠话,“我不管他们俩发生了什么,反正血债血偿是我一贯的作风。你最好保证他们的安全。否则,他们如何,罪魁祸首便如何。”

“假使你哥哥砍掉那人的几根手指,难道你为了他们,也敢要哥哥几根手指头?”

“你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有几根手指,够不够别人砍。”胡鸾飞又紧走几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认为很在理。”

“他是你哥哥!”

“噢。那更好,既然我的哥哥如此狠辣,作为妹妹,我更应该崇拜他、成为他、超越他,他砍了我的人多少根手指,那我就以牙还牙砍他多少根。”

眼见胡鸾飞不通情达理,轩辕隶的耐心耗尽,“别仗着寡人宠爱你娘就肆无忌惮地撒野,胡鸾飞,寡人是天子,说的话就是天意。你若不可教也,寡人下起狠手来,那就别怪寡人不讲情面。”

轩辕隶第一次以这种杀伐果断的姿态和语气对胡鸾飞说话,饶是她自小生长在男女平等的时代里边,也架不住眼前人的威严震慑。

一滴冷汗从鬓边缓缓落下,她似被一种强悍的力量控制着,不敢动,不敢说话,甚至连呼吸也快要停止了。

“情面这种东西是靠自己争取来的。陛下,生在皇家,本王知道了有句话是这样讲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犯法的人是您的孩子。”

“你的意思——要与寡人为敌?”

“能和平相处自然是好,倘若不能,本王也不是好惹的。”

轩辕隶暗笑:“你小子才活了几岁就敢与寡人叫板。”

戚司辽不争辩了,悄悄把胡鸾飞拉到身后去,“无论本王几岁,永远都选择站在胡鸾飞这一边,她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

两者之间爆发出的威压直教旁人不敢动弹。

轩辕隶连眼皮都懒得抬,嘴角挑过一抹讥嘲的笑意,“你们以为在寡人的地盘上能翻出风浪来?若不是寡人同意,你们哪有资格在寡人的地盘撒野。信不信只要寡人一声令下,你们之前所做出的努力全都付之东流。”

戚司辽忽然感受到自己的手被后边的人紧紧抓住,胡鸾飞在害怕。

轩辕隶端起一杯茶,杯盖轻轻地划着茶水面上的茶叶,不喝,脸上带着轻蔑的笑意,“你们最好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够不够格来与我叫板。以卵击石…这话,寡人就替三皇子原封不动还给你们。”

尽管轩辕隶的嗓音那样和善,也掩盖不了他话里的轻蔑与嘲讽。

胡鸾飞突然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渺小,慢慢的、慢慢的就垮下了肩膀。

从养心殿出来之后,两人默默无言。

雨停了,可胡鸾飞的心里拔凉拔凉的,正丝丝不断地下了很大的暴雨。

戚司辽感到一阵愧疚,紧紧地攥着胡鸾飞的手,眸光中难得透露出对权势的渴望。

“王爷,我们这一路走来似乎太顺畅了,以至于我以为自己强悍到可以和谁叫板。等别人给我当头一棒时才惊觉自己是因别人的宽容才成功扬名。”

“早知权势压人,当初就该自己努力争取一下。”一抹冷峻的笑容在他的嘴角一闪而过。

胡鸾飞想笑,但终究没能笑出来,“也怪我妇人之心,只想着平安健康的过一辈子。”

戚司辽抿一抿嘴角,“那如果本王…”

“你真想吗?”胡鸾飞回眸,瞪着一双水雾氤氲过的大眼睛天真地问。

戚司辽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本王是真想快点让轩辕御川当上北裘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