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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司辽粗粝的拇指擦掉胡鸾飞嘴唇边的血迹,抚摸着她娇嫩的脸蛋,真是怎么看怎么埋怨自己。

他低声道:“是我连累了她,次次连累她深陷漩涡。”

温婼雪听他这般说,这几个月压在心里的郁气散了大半,脸上露出由内而外散发的笑容,“王爷,别看娘娘性子外向,她心底柔软得很,平日里虽爱与您犟嘴,那多数是因为爱和喜欢。也只有在亲近之人身边的时候,才会肆无忌惮地顽皮。”

戚司辽何尝看不出胡鸾飞的心意,可如今的局面,哪敢轻易碰她…

温婼雪见此情况也不多说了,默默服侍胡鸾飞。

戚司辽让出位置,开了门走出去,“江陵,你跟我来一趟。”

刚收拾好的杂物房还来不及让人入住,就已经堆满了其他货物。

“关门。”他吩咐道。

江陵不知他卖什么关子,看他愁绪不散的脸色,也不敢擅自开口。

戚司辽正了脸色,思量半晌,忽而将目光落在江陵脸上,“你和温婼雪…”

他欲言又止,江陵疑惑的目光对上他,等待他下一句。

然而等了很久,却只见他耳廓微红,神色有些局促。

“王爷,有话不妨直说。”

戚司辽清了清喉咙,撇开视线,“你和温婼雪已经是真正的夫妻了?”

“嗯?”

“本王是说…”

“嗯。”说起这种事,江陵脸上并无丝毫扭捏之意,他显然经过细细思考过的,此时便道:“和她私拜天地那个晚上,我们已经入了洞房。”

戚司辽听得目瞪口呆,“如此之快?”

“相比江武来说,我们夫妻算晚了。”

“江武怎的?”

江陵嘴角勾笑:“早上见面晚上成,您说快不快?”

戚司辽的表情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你们是知道跟在本王身边有多危险,稍有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她们怎么肯…”

“我们并没有想太多,倘若错过了彼此,即便将来辉煌了,身边少了她,那我还要这辉煌做什么。”

他家王爷实在太不开窍了。听他语气,看他神情,就知道王妃娘娘如今仍是清白之身。

太可怜了。

机智如戚司辽,猛地揪住江陵的胸口的衣裳,厉声道:“不可以说出去。”

“王爷,属下的人品您还不信吗?”

下属品行如何,戚司辽自然一清二楚。而今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给明风儿一个教训。

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明知胡鸾飞的身份,竟还敢做下灭九族的事。看来,他当农夫久了,好多人都不把他放眼里。

“江陵,近日有无调查明风儿?”

“准备下手吗?”

戚司辽颇为讶异,“还真有调查过?”

江陵点头:“之前娘娘吩咐过,倘若明风儿继续作恶,便将证据与她押送到轩辕御卿的府邸。”

“能让轩辕御卿亲自操刀的人,身份肯定不简单。”

江陵将大家调查来的线索一五一十告知。

波杨村之所以能够在北裘专横跋扈,不仅因为不平等条约,还有就是明风儿的太奶奶。

说白了,就是北裘太上皇的一段风流韵事。那年北裘太上皇微服私访,途中遭遇刺客,逃亡时流落波杨村,被明风儿的太奶奶救上。

那时波杨村民风很严,禁止男女私通。明风儿太奶救起太上皇那刻,惨遭村民抵制侮辱,还给人家扣上不守妇道的帽子。

压力极大的明风儿太奶奶只好带着太上皇前往偏僻的竹林养伤。这孤男寡女日久天长之下,慢慢产生情意,情至深爱之切,该要走的过程他们直接跳过。

不久之后,北裘因皇位之争内外大乱,太上皇不得已回宫,却把明风儿太奶奶留在偏僻竹林。

太上皇离开之后,所许下的诺言无一兑现,明风儿太奶奶的肚子日渐长大,慢慢的就藏不住了。事发后,被村民们五花大绑塞进猪笼里。

隐藏在竹林里守护的大内侍卫回宫禀报,太上皇却不认此事,直接把明风儿太奶当做礼品赏给了他。

此后,太奶怀恨在心,决意报复太上皇。那个时候,为了平定内外之乱,太上皇日夜不眠而落下了病根子,太医院的太医束手无策,放榜天下寻求名医。太奶懂点医术,揭了皇榜,进宫提了两个条件,一是封她为妃,二是签订断绝关系的协议。

太上皇选择了第二个,倒也不傻,限定了期限。

直至今日,明风儿都不知道自己和轩辕御卿是兄妹。

“鸾飞与轩辕御卿交好,她不曾在人家面前提起过?”

江陵笑道:“王妃原话是这样的:皇家的狗血恋情若让外人得知,何苦还需签保密协议?所以,一直以来,大家对此守口如瓶。”

戚司辽道:“轩辕御卿这般聪明,铁定知道什么。不过,以明风儿的脾性,北裘那边也不可能认她。”

“王爷打算怎么办?”

戚司辽毫不犹豫道:“以同样的方式还回去。她若能活,便放过,若活不了,丢回去给她爷爷。”

江陵领命后退下。

此时的波杨村已经变了天,明风儿在村民的招待下,全身已经没一块好地方,连同他的爷爷,已经护不住她了。

江陵知道村民们在想什么,退出二线,立于树枝上观望。等到大家把爷孙俩丢弃山林,被闻讯赶来的老二爷捡走,才回桃花村复命。

夜已深沉,雪花簌簌。

胡鸾飞是在疼痛中苏醒的。稍一动,全身痛,忍不住呢喃出声。

“鸾飞,你醒了!”戚司辽急忙把药碗搁置床头柜上,坐在床沿,轻轻扶她坐起,拿了个枕头垫在她的腰间,“抱歉,是我不好,又连累你受伤。”

而且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眶通红,悔恨布满整张脸。

胡鸾飞咬了咬唇瓣,难掩一身病痛,“庆幸我命大,否则交代在那里了。”

其实不必戚司辽说,也只自身情况如何。

戚司辽不这样想,“以后别总往波杨村跑,也别总是疑神疑鬼的,本王的心眼很小,容了你之后,便容不得其他人。”

胡鸾飞思绪落定,看着他,像看个傻子一样,“我去波杨村并不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