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刘俭要见糜芳,也不是因为完全顾及甄家的面子。
若是换成别的豪族来找甄俨要见刘俭,刘俭或许不会给甄俨这个面子,甚至还会对甄俨以警告:不许再出现这样走后门的事,把我当什么了?
不过,甄俨这一次为刘俭引来的却是东海糜氏,这让刘俭多少对他有点儿刮目相看。
毕竟走后门还能走的如此合主君的心意,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真的值得夸赞。
你要说糜家有什么特殊呢?
他们的特殊之处就是有钱!
在这个大汉朝的天下,糜家有钱的程度绝对是
但你说,糜家会是大汉朝最有钱的豪族吗?
那指定也不是的。
所以说,如果不是因为刘俭是穿越者的话,他并不会对糜家这么看重。
毕竟,糜竺在历史上对于季汉在蜀中建立基业的贡献虽有限,但是他对刘备可以说是忠心耿耿。
蜀汉建国,糜竺在地位上而言,甚至比诸葛亮的地位还要高。
当然,这也是因为糜竺有刘备大舅哥的身份。
但若仔细想,东海糜氏对于历史上的刘备集团也确实有着旁人难以所及的付出。
从徐州辗转到蜀地,这对一个豪强家族而言,是得有多大的风险?多大的投入?多大的决心啊?
当然,这一世,刘备已经不再是一方势力之首了,他是刘俭的属下。
刘俭可以说是历史上季汉势力的拓展者,他的势力相比于历史上的季汉,要强出了太多太多倍,所以现在的东海糜家在刘俭这里的作用可以说是微乎其微,河北势力里有没有糜家都一样。
但是在这方面,刘俭觉得他还是尽量遵守一点儿历史比较好。
毕竟人家糜氏,历史上对刘备忠心耿耿,如今自己也姓刘,势力大了,日子过的舒坦了,反倒就不要人家糜家了,那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呢?
当然,刘俭也不会纯粹因为历史上糜家就是季汉的忠臣,而对糜家另眼相待,他关键看重的还是徐州问题。
国渊给刘俭带来了消息,如今袁术兵败扬州正屯兵于灵壁。
而袁绍上次在司州没有得到利益和地盘,如今虽然用兵于益州,但是也不代表他不会对富裕的徐州坐视不顾。
听说袁绍已经让孙坚从阳人后撤,返回了豫州境内。
身为袁氏的大将,为何袁绍不让孙坚去益州助阵,却反而将他派往了豫州呢?
这就说明袁绍对于中原周边州郡的利益并没有放弃,他还是时刻紧瞄着中原诸郡守和刺史。
只要稍有风吹草动,袁绍就会如同饿狼一样,从这些人身上啃下一块肉来。
四世三公之家多少年了都不会做赔本的买卖,不然他们怎么能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到今天这个程度呢?
徐州之地虽然叛乱丛生,黄巾贼屡起,但是在诸侯割据这方面,目前还没有过多的参与进去。
地方的那些黄巾叛虽已不能算是大汉户籍册上的良民,但是只要将他们再行收编,依旧是可以使用的人口。
而且徐州这个地界相对于来说其他州郡来说还是很富裕的,各种自然资源不缺,生存条件在大汉朝都算是排前几的。
虽然其地并无关隘可以据守,但是作为巩固前方战线的后备力量,此地还是非常重要的。
糜家这次派人来见刘俭,刘俭也大致能估计出是什么事。
糜家若是没有投诚之意,是绝对不会派糜芳这个二当家来专门拐着弯见自己的。
毕竟糜家如果想跟河北做生意,只需要跟甄俨或是苏双方面去对接就行了,没必要这么大的精力来见自己这个大将军,自己又不负责河北商贸协会之中的具体生意事项。
糜芳如愿的见到了刘俭。
在见到刘俭的一刹那,糜芳似乎很是激动,他向着刘俭施礼的时候,手和脚的动作,似乎都有些顺拐了。
刘俭微笑着摇了摇头,急忙请糜芳就坐在一旁。
糜芳坐下之后,又拍了拍手,令手下之人给刘俭抬上了十口巨大的木箱。
打开那十口木箱,却见里面放的全都是价值连城的名器和宝物。
各式各样的金贵物件都有,粗粗的算一下,绝对是价值逾亿。
果然,东海糜家还是很大方的。
刘俭似笑非笑地看着糜芳,问道:“糜君,如此厚礼,未免太客气了吧,刘某当不起。”
“大将军不要误会!家兄与我,非是要贿赂大将军,实乃是敬仰大将军德才与旷世之功也!”
刘俭摇了摇头:“无功不受禄,我之德才,与东海糜氏并无关系,我之功业,也未曾惠及徐州,如此厚礼,刘某实是受之有愧。”
“嗯……”
糜芳面对刘俭,属实有点紧张,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茬了。
“糜君,你拐着弯的来见我,定然是有事相求,刘某虽统领四州之地,被天下人尊为刘抚远,不过我却喜结好友!”
“你们东海糜氏,乃是徐州豪族,听闻北起沂水,南至下邳,西到彭城,东至西海,大半土地皆为你糜氏一族所有,豪富冠绝徐州,虽有此势,却不压良民,不欺百姓,年年赈济,贤名远播,实在是让人敬佩,似糜氏这样的豪族,刘某愿意结交。”
最后几句话不压良民,不欺百姓,纯粹是刘俭信口胡诌的。
大汉朝的天下,能得如此多土地者,哪有一家是干干净净,不借势雄踞一方的?
不过,揭老底没意思,人家也不能承认,大家该说场面话,就说场面话,要不没朋友。
糜芳听刘俭说愿意与糜氏做朋友,很是高兴。
他急忙起身,冲着刘俭施礼,恭敬地道:“糜氏祖上荫福,竟能得将军这般厚待!”
刘俭笑道:“既然你我两家乃是朋友,有什么事,糜君只管说就是了。”
糜芳叹息道:“其实,芳此番前来,乃是奉家兄之命,来请大将军出兵,入徐州定祸的。”
“入徐州定祸?”
刘俭的眉头轻轻一扬,奇道:“徐州有何祸也?”
“大将军不知,徐州这些年虽然未曾参与诸州战争,怎奈境内黄巾屡起,诸郡国皆有叛乱,陶使君收下的曹豹无治军之能,平叛不利,致使贼寇日益猖獗,已成尾大不掉之势。”
“更兼陶使君年老,治理徐州力有不逮,致使开阳臧霸势大,而陶使君却轻信曹宏等谗匿小人也,刑政失和,良善多被其害,由是渐乱……”
“咳、咳、咳!”
刘俭轻轻地咳嗦了几声,道:“糜君,这是你徐州自境之事,恐与我无干吧?陶使君乃是朝廷所任刺史,他在徐州如何治政,自有朝廷公断,刘某又岂能干预?”
糜芳闻言不由一愣。
“可、可是……大将军乃是朝廷亲任的抚远大将军,有征讨四方,临机专断之权……”
刘俭笑道:“我之权柄,乃是朝廷所受的对外之权,传征北方异族,斧钺河北四州……只是这徐州,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呀。”
糜芳急道:“大将军难道不顾徐州数百万苍生黎民也?”
“这个……”刘俭闻言皱起了眉头:“我虽爱民,终归有底线,徐州乃是陶使君之徐州,徐州下辖之民,自当有陶使君治也。”
“大将军,可陶使君现在,无力平寇啊!”
刘俭沉默了少许,道:“陶使君有无能力平寇,我不知也,除非使君亲自书信于我,请我发兵。”
“这个……”
糜芳闻言,头都大了。
陶谦怎么可能会请刘俭发兵?
他那个人,性格刚烈,为人又多疑偏狭……
他防刘俭还防不过来呢。
就在糜芳无奈之际,却听厅外,突然有一侍卫言道:“大将军,刘将军求见。”
刘俭闻言笑了:“糜君,我今日且将我兄长刘玄德介绍与你认识,此人乃是英雄人物也!徐州之事,我若无法去做,说不得落在我兄长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