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刘俭原先并没把袁术当盘菜。
但是现在,他开始逐渐醒悟了,你再看不上的人,有时候也会使出些让你不知所措的手段。
说实话,以刘俭现在的角度来说,把袁宠交还给袁术,倒也不是不行。
但他却不想这么做。
一是为公,二是为私。
为公者,袁宠乃是汝南袁氏之子,是袁基一房的嫡系所出,这个孩子在自己的身边,刘俭有预感,将来一定是会有大用处的。
而且这个孩子对于袁氏来说,也会是一个掣肘。
至于为私的方面……
还是那句话,若是说在这个天下间,有一个人是刘俭这辈子最对不起的,那就是袁基。
刘俭是一方霸主,但是他同时也是一个人。
一个尚算有良知的人。
袁基已经死了,只留下这么一个血脉。
若把袁宠交给了袁术的话,刘俭觉得这孩子的未来恐怕不会好。
或者说,从把他交到袁术手里的那一刻,这孩子就已经没有未来了。
所以,针对袁术给自己挖的坑,刘俭得想个办法把这个坑给填上。
……
当天晚上,刘俭前往自己居所旁边的一座小屋拜访一人。
贾诩就住在这里。
他依旧是用着马截的名字,在刘俭的手下活着。
没有官职,没有地位,什么都没有,只是作为一个临时的幕僚。
平日里刘俭无事之时,贾诩就是一个清闲之人。
但如果刘俭有事了,那贾诩……还是一个清闲之人。
只不过他这个时候就需要给刘俭谋划布置一番了。
平日里的治政治军这些事儿刘俭问不着贾诩。
但是事关这种阴谋诡计,人心险恶,贾诩是比刘俭还要高明的存在。
眼见刘俭前来看自己,贾诩急忙放下了手中正在读的书。
“主公!”
贾诩的称呼让刘俭当场愣住了。
还真是不习惯他这么称呼自己……
“文和,今日来此,乃有事求教。”
贾诩冲着刘俭缓缓跪下,将双手抬于前额,做出拜主之势。
刘俭并没有阻止贾诩认主,因为他知道,这一次的拜主是一个必然。
其实先前贾诩已经对刘俭认过一次主了,但是今日又二次认主,说明现在的他是真心实意的向刘俭归顺。
如果自己所猜不错的话,沮授应该已经把雒阳方面,贾诩儿子已经护送刘焉三子入蜀的事情告诉他了。
“汝子贾穆已经离开雒阳,先生的心想必已经放下来了吧?”
贾诩言道:“主公言而有信,没有欺骗贾诩,犬子已经在离开雒阳后,通过公与手下人暗中送信于我手,刘焉三子,到了汉中之后,吾子自当脱离,回返凉州接其母亲,带着亲人前往河北与我相会。”
刘俭闻言道:“你还对我的安排可满意?”
贾诩叹息道:“贾诩卑鄙之人,得主公如此用心,心中感激之甚,贾诩此一生,不求功名利禄,不求富贵权柄,只求一生平安,子孙福厚,如此而已,别无他求。”
刘俭点了点头,随后伸手道:“回头,我会让公与先生负责与伱的儿子保持联系,待你的家眷过了关中之境,我便会派人从河北方面接应,力争让他们在受到白波军骚扰之前,就撤往冀州。”
贾诩有些担心地道:“白波军与相国手下的军队几番交手,他们的行动之地,诩心中大概有数,吾子贾穆也大概知晓……只是若往河北,怕是非要通过黑山军的管辖范围,这一点确是诩最担心的。”
一听贾诩说起了“黑山军”三个字,刘俭的脸上瞬时间露出了笑容。
“你若是担心别的,我或许没有办法,但你若是担心黑山军劫道,大可不必,我这边定会替你安排明白的。”
这一番话说出来,贾诩心安了。
他知道刘俭不是说大话的人,他既然说有办法能帮自己肃清黑山军拦路的隐患,那就必然是有办法的,自己无需多问。
“主公如此厚恩,贾诩做牛做马,也定当报答主公。”
刘俭摆了摆手,道:“不必如此,你儿贾穆到了河北之后,我就让他到馆陶去做一个县令,你的妻子家眷也随同他一起留在馆陶。”
贾诩听了刘俭的话之后,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好端端的,怎么让自己的家人都跑到馆陶那边去居住呢?
按道理来说,类似于自己这样的阵前降将,家眷不是应该被安排在邺城,用以为人质确保忠诚的吗?
迎着贾诩疑惑的目光,刘俭笑了。
“不用怀疑,也不用忧虑,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将你的家眷安插在馆陶县是因那里是冀州的南境边地,你的家眷和你将来想要从馆陶县往中原或是其他州郡走,还是比较方便的,总比在冀州内境要强些。”
贾诩听到这里之后,脸色顿时变的惨白。
他急忙跪倒在地上,对着刘俭高声说道:“贾诩并没有叛逆之心啊!也从来不敢这样想过!主公!”
刘俭弯下了腰,伸手将贾诩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文和,不要如此,我并非试探于你,乃是真心诚意的为你着想,我不是董卓,断然不会对手下人过于苛刻。”
“我之所以让你的家眷在馆陶,就是为了能够照顾你的理想,你适才说了,这一辈子,不求财,不求利,不求权柄,只求一个全家安泰!”
“现在的我,或许有能力保证你全家在河北过的安全,不会有任何人骚扰,但我却不敢保证我会一直做到……”
“如今天下之乱,百年未见,若是继续这般下去,群雄逐鹿,说不定在某一天,我也会失地败亡……”
“你既投靠到我的麾下,又不求名利,只求安泰,那我身为你的主公,自然就要为你安排好退路。”
“似玄德,云长,翼德,子龙,公与等人,皆是与我同甘苦共患难,同进退共生死,若我成了大业,他们自然也是荣耀加身,若我败亡,他们自然也与我同赴黄泉。”
“似你与他们不同,在我麾下既不求名利,又不求富贵,只为了全家安泰,那我只能这般安排……所以,你大可无需多想,只管按照我安排去做就是了。”
“真到哪一天,我支撑不住的,必不会让你全家随我一同落水,你贾氏一族,该去哪里,就去哪里。”
贾诩听到这,一向平静的脸上也露出了少有的激动。
或许,他对刘俭安排自己家人的套路想过千百种可能,但独独这一种他没有想到过。
贾诩没有多言,他只是长叹口气,向着刘俭长施一礼。
随后,方听他问道:“主公深夜来此,想来也不仅仅是为了此事吧?主公有何疑惑,只管向贾诩言之就是,只要是贾诩能做到的,定知无不言。”
刘俭叹息道:“眼下还真是有一件事需要向你请教。”
随后,刘俭就将杨弘今日与他所说的事向贾诩复述了一遍。
贾诩停了之后,半晌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细思。
刘俭也不打扰他。
不多时,便听贾诩开了口:“主公眼下需要做两件事。”
“何事?”
“
刘俭点了点头,道:“那
贾诩笑道:“主公若想留宠公子在河北,只需给公子找一位名震天下的经学老师,收其为弟子,则便可以学经之名,留公子在河北,便是袁术,则也无法反驳。”
“老师?何人可为宠儿老师?还能镇住袁术,让他闭嘴?”
“主公,您忘了,您是何人之婿了?”
“我岳父,恐辈分不合适吧……”
“不,诩所言之人,乃是郑经神之子,也是郑学下一代的掌门人,郑益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