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虞很诚恳的请刘俭代替他执掌青州,使其能够安心治政,其实这也是刘俭的心之所想,他这一次来青州见刘虞,主要也是为了这件事情。
谁曾想,还未等刘俭主动说,刘虞自己就先说出来了。
但这番话,刘虞可以这么说,但刘俭却不能这么接这个话。
因为就官职而言,刘俭只是南冀州牧,在名义上属于他管辖的也只有冀州南部的郡县而已。。
刘俭虽可以插手青州的事务,但在明面上还是不能太过张扬,青州还需让刘虞管理,就像是卢植替刘俭管理冀州北地一样。
名义上的事,还是要做到让人挑不出毛病。
刘虞帮刘俭掌控青州,至少可以给外人一种他没有插手青州事务的感觉。
枪打出头鸟,发展自己的势力是没有错,但事情不能闹的太招摇,不然就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本来,现在全天下所有的牧守和太守还有望族士人,都在紧盯着雒阳的董卓,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董卓现在是天下高门望族最大的敌人,可若是刘俭这时候蹦跶的太欢,一下子成了两州乃至三州的主人,不用寻思,什么汝南袁氏或是弘农杨氏那些人不疯了才怪。
怕是到时候,他会替董卓分担不少来自那些人的政治压力。
青州刘俭是要掌控的,但无需拿到明面上来说事。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还是那一套老办法。
让刘虞管着吧。
“大司马的心意,刘俭心中明了,不过您终归是朝廷敕封的大司马,是先帝立下的东青州牧,对青州东部有着最为名正言顺的掌控之权,这青州之地需要您继续治理,容不得旁人插手。”
刘虞还想说话,却见刘俭抬起了手,道:“大司马且听我说完。”
刘虞被刘俭挡回了话头,于是只能静静的细听。
刘俭言道:“大司马只管在青州继续治理政事,回头我还有一些关于开展盐务以及纺织的事,劳烦大司马办,至于青州军务之事……”
刘俭转头看向了刘备。
只是这么一眼,刘备就明白了刘俭是什么意思了。
“我来?”
“是,兄长如今已经不在雒阳了,怕是无法继续就任西园八校尉一职,此番平灭黄巾,朝廷方面没有给我加封,但不代表咱们平灭青州黄巾的功绩就没有了,我想向朝廷请奏,表兄长为西青州牧使,如此一来,兄长就可以和大司马一同坐镇在青州,你们两位同为牧使,无需东西有别,大司马管民,兄长治军治法,彼此还能互相有个照应。”
刘虞听到这里,大喜过望。
刘备的军功之名,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此人若是能够成为西青州牧使,那自己就等于有了一个强力的依靠。
从今往后,青州军务方面的事情,就不需要刘虞再多操心了,青州所有的军政包括抵御外敌之事,可以全权委托给刘备。
他刘虞,就是一心的搞经济,搞发展,搞建设。
“此法甚好!德然,我与你一同上书朝廷,你我联名保奏,举荐玄德之功!”
“有大司马相助,吾兄为牧之事必成!”
刘备听了两人的话,急忙站起身,先是冲着刘俭作揖,又冲着刘虞作揖。
“承蒙举荐,备定当恪尽职守,不负重托。”
三位刘氏宗亲,为了汉室天下,为了匡扶整治这个世间,在黄县愉快的达成了一致。
虽然没有实际言明,但三人之中,以刘俭为主,刘备、刘虞两人为辅的这个总体格局,也是板上钉钉的确定了下来。
刘备和刘虞搭班子一同治理青州,不论是从哪一个方面来讲,刘俭都能够放心。
下一步刘俭就要前往幽州了。
因为如没有意外,张举、张纯勾结乌桓诸邑落的反叛在即,大汉朝的北疆战场多年来一直不得安宁。
虽然檀石槐与和连的死,让汉朝最大的敌人鲜卑四分五裂,但这种四分五裂的状态是不会长久的。
为大汉朝开疆拓土,让牵扯汉朝国力的北疆战场成为增长国力的大后方,这是每一个大汉儿郎都应该做的事情,刘俭也不例外。
幽州的安定工作需要刘俭去做,所以他在临去幽州之前,一定要把冀州和青州的事情办理妥当。
通过河北商贸协会以及屯田制,包括大兴水利灌溉,再加上招技馆、义舍等多项措施,冀州本土的农业已经变的非常兴盛,冀州成为了一大粮仓,每年提供给刘俭的粮食数量已经足够他南北纵横,而且这还是在保证了辖境内人口增长的情况下。
现在青州的事情也基本确定了,等刘备当了青州牧使之后,就让他将河北商贸协会引进到青州来,刘俭要想办法,先从经济上牵制住本地所有的望族。
接下来,刘俭又与刘备,刘虞探讨了一下关于治理青州的问题,对于造纸这一块,刘俭觉得刘虞已经做得非常到位,下一步就是需要刘虞和刘备在青州改革盐务,另外还有一点,就是要发展纺织业。
刘虞听说刘俭要改革盐务,显得有些犹豫。
很显然,刘俭对汉室官方在青州盐务中所占据的权重比例并不满意,刘虞也知晓这一点。
可有些事情并不是刘俭或是刘虞单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
青州盐务的态势不知已经维持了多少年,个中利益盘根错节,牵扯甚大,就像是一个剪不断理还乱的破线团子,让伱根本无从下手。
这当中的利益,甚至个朝廷中人也有不少的关系。
不过,当刘俭将他所知道的节省成本的制盐说出来之后,刘虞不由动容了。
“你说的这个方法,当真有效?”
刘俭肯定的道:“相信我,虽然我只是说了一个大概,但是这个方法是绝对有效的,只是需要盐农们多试验几次,摸索一下其中的经验,不出一年半载,就可以弄清楚这其中的门道了。”
刘俭虽然没有亲自晒过盐,但他知道晒盐的一个大概流程。
这种方法的产量极高,且能节省大量的人力成本,但需要在临海的地区建造蒸发池和结晶池,将海水引入蒸发池中,经过海岸边的烈阳日晒,当水分蒸发到了一定的程度时,再将剩余的盐水换入结晶的池之中,继续日晒,海水就会成为食盐的饱和溶液,再晒就会逐渐析出食盐来。
这时得到的晶体就是人们常见的粗盐,剩余的液体则是母液,母液可以提炼化工原料,但对这个时代来说,母液并没什么卵用。
刘虞听了之后,似乎有些犹疑,他有点想不明白,刘俭一个幽州人,怎么会懂得加工海盐的事情。
但是仔细琢磨一下,刘虞也就释然了。
刘俭当初跟自己探讨印刷与造纸的时候,不也是这个样子的吗?所有的一切几乎都是他凭空臆想的理论,但是进行过实践后,却发现是可以成功。
有了造纸和印刷的成功例子,刘虞觉得刘俭的办法未必不可以一试。
先小范围的尝试一下呗,要是不行就算了,要是行的话,就可以大力推广。
不过刘虞毕竟是政治老手,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问题。
“德然,我明白你的意思,若是能够将海盐的产量扩大,就可以稀释青州本地的盐利,只是青州的盐务家族毕竟在本地执掌盐务多年,不论是外销渠道,还是在青州本地所拥有的工坊数量规模,都远超官署,”
“咱们现在以朝廷的名义兴晒海盐,短时间内利益或许会在官署,但是时间一长,我担心地方豪右之族会以各种借口,暗中收购晒盐产业,最终这实利,依旧会落于地方中人之手。”
刘俭明白刘虞的意思。
历朝历代,将公转私,官商勾结的事情,从来都不在少数。
或许你能够守的住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但能保住守住五十年,一百年吗?
这一百年间,不用多,只要出来三五个官员败类,其用一年败损国家财货的速度,足矣抵得上其他官员守护十年的成果。
青州盐业的蛋糕现在就有七成在豪右嘴里,刘俭看不惯他们,想要将蛋糕做大,一边扩大官署的权利比重,一边稀释豪右嘴里的蛋糕。
不过,可以想象到的是,蛋糕被做大了,那些世家豪右的胃口就会跟着变大,他们会变着法的通过兼并以及收购,再或是巧取豪夺的手段去垄断晒盐。
蛋糕做大了,最终很有可能当地望族还是占了七成。
但是刘俭随即安慰了刘虞,告诉他放心,表示不会出现刘虞所担心的情况。
因为大汉朝自建立时起,对于土地,山林,胡泊池沼就有明确的划分。
土地可以隶属于个人,不论是世家望族,亦或是豪右黎庶,都可以进行土地的买卖,但是山河湖池,丛林沙滩这些地方不行,所有的这些,都是隶属于皇室,而不是个人,统一由少府掌管。
而晒盐所用的蒸发池基本上都要临海,那里的土地多为临海沙滩,非耕种地,所以就实际意义上而言,这些临海沙地在名义上皇室拥有绝对的管辖权,不能用作民间交易,所以只要蒸发池还需要临海而建,那刘氏宗亲对于沿海的晒盐盐业,就可以一直拥有绝对的控制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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