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黄巾军目前真的是处于崩溃边缘,管亥与裴元绍前往游说各路渠帅,效果非常的显著!
青州黄巾各部望风而降,纷纷都投向了刘俭,而关羽那边,也用黄巾自己的屯粮来补给这些归降的黄巾,暂时用来维持。
就算是有一些黄巾军渠帅心中对刘俭有些不服气,可司马俱与徐和已经死了,现在大势不在他们那边,负隅顽抗也不过是死路一条……不服气,也没有别的出路,只能跟着投降。
一百六七十万的巨大人口,瞬息间就向着刘俭砸压了过来。
别以为人口多了是好事,人口多确实代表了生产力的增加,但首先你要有足够的经济能力和粮食来安抚这些生产力,若是不能将这一张张等着吃饭的嘴安排明白了,回头他们依旧还会叛变的。
针对这种情况,刘俭一边让关羽和公孙瓒拿出黄巾的余粮来安顿这些人,一面写书信,将此间情况向雒阳方面禀报。
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在朝廷方面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继平张角之功后,刘俭在大汉朝的最东境,又为朝廷立下了一件大功。
董卓在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就前往内宫,将此事告知了何太后与天子。
“陛下,皇叔刘俭在青州,斩杀青州黄巾贼首,招降青州黄巾百万余众,此乃不世之功,当敕以封赏,以彰其功!”
天子刘辩闻言有些犹豫,没吭声。
一旁的何太后则道:“刘德然已位列左将军,爵为县候,更有先帝所敕封之节钺,荣耀已极,如何再加敕封?”
董卓拱手道:“只是若不加以敕封,只恐是伤了功臣之心,还请殿下细思之。”
董卓这个人是个粗犷之人,平日里对谁都是呼来喝去的,如今当着天子和太后的面,也不甚恭敬,其话语中很少能听到恭敬的意味,这让何太后很不满意。
毕竟他们两方,如今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故而何太后与刘辩对于董卓也是相对放纵。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太后和皇帝对董卓的行为开始的愈发不满。
特别是何太后这个小心眼,她在董卓的身上看不到任何的尊重。
但是以现在的局势而言,他们确实需要依赖董卓,不能对他怎么样。
“此事,我与陛下会细思之。”
董卓笑呵呵地道:“殿下,老臣前番向殿下所谏言之事,还不知殿下觉得如何?”
话说到这的时候,天子与何太后的脸色顿时变了。
天子急忙看向了他的母亲,眼中有哀求之色。
何太后道:“相国,废后之事,未免牵扯太大,陛下刚刚登基不久,若如此行事,只恐于陛下的声名无益,况唐氏自入宫起,并无僭越失礼逾越之处,焉能轻易废之?”
董卓的表情不屑:“殿下需知,唐后乃是颍川唐氏之女,颍川唐氏与汝南袁氏久为世交,一向是以袁氏为尊,此等家族之女为皇后,定会遗祸深宫,还请殿下和陛下三思。”
何太后道:“话虽如此,但就算是废了皇后,也不是说朝夕间就能定下的,还需在朝中公议……”
“殿下!”
董卓突然一声大吼,将何太后吓了一跳。
“殿下!当此时节,您还谈什么公议?这是陛下选后,还是满朝公卿为陛下选后?此事一旦公议,殿下就算是为陛下选了一百个人,也都是阀阅望族之女,陛下的宫闱之事则必会被旁人掌控,这……难道就是殿下想要看到的?”
何太后被董卓一呵,一时间有些失神。
随后,便见她的面色变的有些通红:“相国有事说事,为何这般大声,岂非不将我母子放在眼里?”
“老臣不敢!老臣只是想要提醒殿下,当年先帝在时,尚有内宫宦官可以为陛下操持宫闱之事,与朝中诸臣形成对立之势,昔年宦官皆亡,如今朝中公卿没有了对手,殿下若是想在这件事上依靠他们,无异于自毙之举!”
顿了顿,又听董卓道:“当年殿下入宫闱之时,若无宦官相助,仅靠朝中诸臣自选,以殿下的出身,又如何能成为大汉国母?”
这话当真是戳到了何太后的痛处。
“你……相国安敢如此无礼!”
何太后猛然起身,颤抖着伸手指着董卓,嘴唇哆嗦,脸色发白。
董卓毫不在意的向着何太后施礼:“殿下,老臣是个粗人,常年混迹于边塞,与叛贼羌人为敌,规矩懂的不多,只是就事论事,失礼之处,还请殿下谅解。”
“但老臣没有私心,只是一心为了陛下与殿下着想,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还请殿下莫要错怪了老臣才是。”
何太后虽然心胸狭隘,但也不是当年那个没有城府的女流之辈了,多少有些城府。
面对已经开始逐渐变的盛气凌人了的董卓,何太后也只能是尽量的压下怒火,不再提这茬。
“相国所言之事,我会细细思之,也请相国不要着急,立后大事,非同等闲,至少还需让我们母子仔细琢磨才是。”
董卓并不着急,他笑容满面的对着天子与太后施礼,随后昂然离去。
殿外,有刚刚受任为东曹的李儒正在等候董卓。
如今相府十三曹已经正式成立,其中的东曹主掌“两千石长吏迁除及军吏”,权力极大。
历史上的曹操就任丞相之时,曾以崔琰、毛阶为东曹。
诸葛亮在季汉任丞相之时,以蒋琬为东曹。
可见这职位对于相权集中的重要性。
李儒见了董卓,忙问董卓道:“相国,陛下和太后可答应了废后之事?”
“哼哼,不识抬举!”
董卓一边走,一边将适才在殿内发生的事情,给李儒诉说了一遍。
李儒听后,略有些犹豫。
“相国,末吏有一件事,不知当讲还是不当讲。”
“文优与老夫,犹如子侄一般,你我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但讲无妨!”
李儒恭敬道:“相国如今虽掌大权,然若要成大业,依旧需要依赖皇权,天子和太后皆短视之人,却注重颜面,特别是那何太后,乃是心胸狭隘之人,有些时候,相国莫要相逼太甚,恐于大局不利。”
李儒所言之事,董卓自然是懂的,只是他如今已经居于高位,对于何太后与天子越来越没有耐性了,稍有不如意,便火从心起,故有时出言自然就重了些。
若是换成别人,即使已经逐渐坐于高位掌握实权,或许还能够做到善待天子和太后,用谎言和行为来麻痹他们,但对于年纪渐大,且出身于凉州的董卓来说,这内在的涵养功夫,他实在还没有练到家。
活了一个甲子,方才等到了一展胸中壮志的机会,董卓实在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非老夫故意如此,只是那蠢女人仗着是太后,全然不顾大局,不听老夫之良言,一点屁事推三阻四的,老夫气不过,就出言点拨点拨她!”
李儒心下暗叹:相
国刚入雒阳之时,尚能克制一己心性,但随着时间越长,权势愈重,相国的行事之风开始变的愈加霸道了。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日后,还需想办法找个时间,好好的劝谏一下董相国才是。
李儒言道:“相国,关于废后之事,还是末吏寻个机会,去劝说一下太后和天子,那何太后虽是个善妒的女流,但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相国与她,毕竟还是同一战线的,今后要一起合作之时多了去了,眼下着实不易闹的太僵。”
董卓抿着嘴,仔细的琢磨了一会,随即点了点头。
……
……
与此同时,何太后正在自己的后宫中大发脾气。
“董卓老匹夫!他焉敢对我这个太后这般无礼!”
“啪!”
随着叫骂声,一个玉爵被仍在地上摔成了数块。
“老贼!若是没有我的帮衬,他焉能当上相国!”
“啪!”
“如今独揽了朝政,就开始对天子和我不尊不敬了!”
“是何道理!”
“啪、啪!”
“老贼!”
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叫骂,不断有东西被何太后抛掷于地上。
吕强站在他的身后,默默的看着何太后发泄情绪。
少时,待何太后发泄够了,吕强方才出言:
“殿下,依老奴看来,董卓此人并不可信,但这皇后,太后还是要废的,太后眼下还不可跟他闹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