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刘俭颇为诧异的看向刘备:“天天带着你在雒阳玩的人,是曹孟德?”
刘备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此人,先前讨伐黄巾之时,此人曾在皇甫将军帐下为骑都尉,都在同一战场,彼此互有耳闻,只不过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后我到了雒阳,此人就主动上门相邀,为兄却也不好折了他曹氏的面子。”
“嗯……”
刘俭皱着眉,仰头看向湛蓝的天空,陷入沉思中。
好端端的,曹操为何特意来结交刘备?
以刘俭如今的见识和地位,你若说曹操只是单纯的觉得刘备这个人可交,他是断断不信的。
曹操也是在雒阳城中摸爬滚打多年的人杰,特别是还跟袁绍一同掺和党锢,走到今日也是步步不易,岂能是寻常之人?
刘俭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了一事,忙问刘备:“曹操先前在黄巾之乱中,以骑都尉的身份立下了大功,如今怎还是议郎?”
刘备疑惑道:“先前与曹孟德喝酒之时,也曾与他谈过此事,好像尚书台议黄巾之功时,曾功授其为济南相,过完年就该上任的,但不知为什么,此事今年却又在尚书台搁置了,没有给他定下上任之期,不知所为何故。”
刘备在雒阳没待多长时间,且并不算是朝廷的中心阶层,只是一个边缘性人物,对于雒阳的水深程度自然不甚了解。
但刘俭在雒阳混迹了两年多,天天对着刘宏和袁基,心中却透亮的犹如明镜。
曹操本该就任济南国相,但如今却突然延缓了行程,这一切极不正常。
这只能说明,有人对尚书台施加了压力,不欲让曹操快速离京。
同时,这也说明了京城之中,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刘俭皱着眉头细思,表情颇为严肃。
他的样子落在了刘备的眼中。
“德然,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我与那曹操交往,多少有些不妥?”
刘俭闻言回过神来,他看向刘备,心念微转,突然问道:
”兄长,伱与那曹操交往,他有没有领你去过那种地方?”
刘备的表情在一瞬间有点不自然了。
他轻轻的咳了一声,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刘俭将头靠向刘备,低声道:“真的只是游猎和郊游吗?”
“嗯……”
“兄长,你可莫要让曹操那厮带坏了才是。”
“你兄长哪是那样的人!莫把我想歪了!”
……
……
刘俭到了府邸,还未等歇够一日,袁基就派人相邀,让他前往其府,为他接风洗尘。
谁的酒宴,刘俭都能推辞,偏偏就是袁基的酒宴,他没法推。
刘俭发现袁基这个人真不是一般的好喝,但凡只要有点机会,他就肯定会撺一个酒局把大家伙全喝懵逼。
偏偏依他的身份,他设的酒局必成!袁基邀请谁,谁也不可能不给面子!
汉朝人的酒文化相对于后世而言,真是要文明的太多了。
类似于袁基这样不要命的喝法,这个时代的人大多习惯于叫他为“豪杰”。
而在一千八百年后的文明时代,袁基的这种喝法,世人则习惯于叫他“酒蒙子”。
不过这次酒局,刘俭多少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袁基不但是邀请了自己,而且还邀请了刘备。
按道理来说,刘备虽然是自己的兄长,但不论是身份还是声望,都够不上袁基酒局的档位,况且听刘备说,自打到了雒阳之后,袁基也没有与刘备有什么交际。
为什么要找刘备?
……
……
应邀之日,刘俭和刘备来到了袁基的府邸。
袁基身着华服,见了刘俭,非常高兴。
他大笑着走到了刘俭的面前,伸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此举令在场中人尽皆哑然。
如此亲昵的举动,足矣看出袁基对于刘俭的重视程度,实在是非同一般。
“德然,半年多不见,你可是瘦多了!”
刘俭笑道:“出征在外,自然不比在雒阳中安闲。”
袁基玩笑道:“不妨事,今德然既归,袁某当日日派人往贤弟府邸送去酒肉佳肴,保管一个月就将你掉的肉养回来!”
“承蒙君侯厚爱了。”
袁基看向刘俭身边的刘备,问道:“这位就是令兄,刘玄德了吧?”
“正是,此乃某从兄刘备,字玄德。”
刘备急忙上前,道:“刘备拜见君侯!”
袁基爽朗的一摆手,道:“今日乃是家宴,应邀来者,皆袁某亲朋,玄德无需这般客气,直如在自家一样便是了!走!喝酒去!”
说罢,袁家一把攥住了刘俭的手,向着府内走去。
不多时,袁基的宾朋皆至,大多是袁家二代俊杰以及他的亲信人物,甚至还有袁隗的两个儿子,袁懿达与袁仁达,今日也列席其中。
想来,自打袁隗的小儿子袁满来死后,袁隗应是看透了世事无常,干脆将两个儿子推荐到袁基的身边,让他们辅佐这位未来的家公了。
袁基举起了手中的酒爵,高声一句:“诸君盛饮!”
诸人皆举爵道:“君侯盛饮!”
随后,众人便开始一边吹嘘盛赞,一边把酒言欢。
别看刘备跟这一众人
酒至半酣,袁基又再次名人奏乐,下场起舞,袁绍、袁术、许攸以及一众客人亦纷纷下场,刘备也去跟着跳了。
他们在场中歌舞甩袖,彼此互动之下,时间一长,更是熟稔了。
刘俭这一次没有下场,也无人招呼他上场。
也难怪,毕竟刘俭身上也有个雒阳舞神的绰号,在雒阳曲艺界的影响力实在太大。
他若是上场表演一番,实在是太过亮眼夺目,其他人怕是都不好意思跳了。
让他一边待着去把!
就在刘俭在一旁自酌自饮,看着场中一众人群魔乱舞之际,曹操引着两个身材高大的少年,来到了刘俭的面前。
曹操持爵对刘俭道:“德然盛饮!”
“孟德盛饮!”
刘俭站起身一饮而尽,随后便听曹操对他介绍道:
“这两位,乃是曹某从弟,曹仁,曹纯,他们两位皆吾从叔元盛公嫡子,近日方来的雒阳,承蒙袁君侯不弃,相邀赴宴。”
是曹仁和曹纯!
刘俭转头看向两人,将这曹魏八虎骑之中的两大名将的相貌牢牢的记在心中。
随后举起酒爵,又与两个人分别喝了一爵。
曹仁和曹纯的父亲曹炽官至长水校尉,他们两个人昔日也是萌荫入仕,只是非常不走运的是,汉灵帝废宋皇后时,将曹仁和曹纯全都给牵连进去了。
宋皇后是曹操的爷爷曹腾的哥哥曹褒的儿子曹炽的闺女的丈夫宋奇的妹妹,就这关系当年宋皇后被废时,曹操都被牵连进去。
而曹仁和曹纯的亲姐却是宋皇后亲哥宋奇的正妻!
曹操当时都没跑了,如何能跑了他们两个?
宋家倒台,曹仁兄弟至今也没有入仕之机。
本来凭借祖父之荫,可在朝堂混出些名堂的曹家两兄弟,这些年来只能游历四方,潜心蛰伏,等待机遇。
与二人相谈一会之后,刘俭遂言道:“英雄不问出处,更是不追境往,两位少君出身豪门,虽得一时之挫,但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我观你二人,早晚都会有一番功业!”
曹纯似有些疑惑:“金子如何还会发光?”
曹操在一旁道:“德然此语分明是妙语,你莫要过多计较!刘德然才思敏捷,看人一向是极准的,他既说二位贤弟日后会有功业,那定无差错!”
曹仁和曹纯彼此互相对望一眼,随后便见曹仁挑了挑眉毛。
阿瞒兄对这个刘俭,倒是多有吹捧!
“唉,其实被埋没的俊杰人物,何止我这两位从弟。”
曹操一边感慨,一边转头看向场中跳舞的刘备,叹道:“德然在冀州的这段时日,曹某闲暇之时也多与玄德相聚……唉,,以曹某观之,玄德虽是以军功晋升的边郡武人,但能耐和见识,绝不输于朝中诸家公卿之子!”
“便是公路,以其武略和见识而言,也在玄德之下!”
刘俭闻言笑道:“孟德这话,可莫要让公路听见,不然我怕他会打上你曹府大门的。”
曹操很是随意的一笑,丝毫不以为意。
很显然,对于袁术打上曹府大门这件事,曹操是并不在意的,至少在他看来,袁术上他曹家的门,并不会对他曹操构成什么威胁。
“德然啊,曹某有一个想法,虽有些突兀,但却不失为一桩美谈。”
刘俭道:“请说。”
曹操伸手一指身后的曹仁和曹纯,道:“我这两位兄弟皆为我从叔嫡出,从叔膝下,嫡出的唯两男两女,长女昔时曾嫁入扶风宋家,如今尚有一嫡出的次女待字闺中。”
刘俭忙道:“孟德,我已有正妻,乃北海郑康成之女也。”
曹操哈哈大笑道:“德然误会了,曹某的意思,是你那从兄玄德,尚未婚配,不若咱曹刘两家,结为秦晋之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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