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一颗大大的祖母绿般的夜明珠。
刘俭起先看到时极为惊讶,这等宝物,句龙窟居然还真的给他送来了,他倒是真下血本!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匈奴人目前的文明相对落后,他们对于这种珍宝远不如汉人那般垂涎,而且句龙窟那个人一看就是彪子,对于夜明珠在汉朝的价值也一定是所知甚少。
他若是知晓这珠子拿到西园刘宏那,最少能换一个三公,他才不会轻易给刘俭呢。
……
汉军驻扎在弹汗山的军队皆开始撤离了。
刘俭也是一样,是时候返回涿县了。
返回涿郡的原因不为其他,主要是为了等待孝廉的名额批下,他便可以前往雒阳担任郎官。
现在,对于刘俭来说,一切就开始步入正轨了。
至于张飞和韩当两个人,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该告诉他们的都告诉他们了,该教给他们的也基本都教给他们了,在边郡如何行事,剩下的就得看他们自己了。
……
幽州依旧还是以前的幽州,涿县依旧还是以前的涿县,但刘俭却已非当年的刘俭了。
回家之后,见到儿子回来了,刘周和胡氏都抱着他好一番痛哭。
吃着亲娘给自己的烙的胡饼,刘俭心中充满了幸福的感觉。
这一趟在塞外,他也见到了不少,大汉朝的普通军卒,陪隶,还有在塞外风餐露宿,朝不保夕的胡奴。
相比于他们,自己在这个混乱的大时代简直过的不要太幸福。
至少,他还有一个阿父,一个阿母,另有一个喜欢衣服的阿备哥。
父母在,他的人生就尚有来处。
平日里对刘俭挑挑拣拣的刘周,这次迎回了儿子后,其人竟有了出奇的变化。
他不再絮叨刘俭,而是每日都跟在刘俭的身旁,驱寒问暖,问儿子需不需要这、需不需要那,弄得刘俭浑身不自在。
这些事情,原先不都是阿母做得吗?怎么阿父如今也变成这样了?
不过不管如何,这日子还真是蛮幸福的。
大乱之下,能有这么一个安稳的小家,对于刘俭来说,实在是这天底下最大的幸事。
但是……
又应该如何保护住这个小家在这乱世中不受摧残?
这个世道,犹如暗流汹涌的大海潮汐,而他们刘家也只不过是这大海中的一叶青舟浮萍而已。
这随波逐流的青舟,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滔天巨浪掀的可能性。
经过了边塞鏖战,刘俭心中更加坚定了一件事情。
若要将保自己的小家在风浪中不沉……就一定要有平山填海之力!
但若要平山填海,这刀剑还需去雒阳中去取!
刘俭在家休息了几日之后,随请刘周帮他约上涿郡刘氏宗族有身份的子弟和名望较高的宿老相会于家中。
也就是他的同宗们。
刘周有些不明所以,问他道:“闲来无事,突然请他们来家中作甚?”
刘俭笑道:“世道越来越不好混了,若要平稳度日,家族中人不可再各自为政,需得唇齿相依才可行。”
刘周似有些无奈地道:“话虽如此,但依你爹我在族中的地位,有些人怕还是请不动的,未必能给我面子。”
刘俭笑道:“有句话,阿父听了可别见怪。”
“什么?”
“他们可能不给你面子,但是我的面子,他们如今却必须得给。”
刘周听了这话,
但随后想想,也没什么毛病……吾儿现在有资本,狂一狂也是正常。
那就替你乃公好好狂狂!
“也好,为父寻思寻思,找个时间安排此事。”
“父亲辛苦了,尽量不要太拖,要赶在我去雒阳之前。”
“不辛苦,对了,今日卢家有人来送信,伱老师请你来日去他老宅一趟,说是有重要人想让见一见你。”
刘俭闻言一惊:“我老师没回雒阳?而是回了涿县?阿父如何不早些告诉我。”
刘周无奈道:“你尚且不知道你老师是何时回来的,难道他还会专门派人告诉为父不成?”
刘俭一寻思,这倒也是。
不过,卢师未回雒阳交差,反倒是回了涿县,这是什么套路?
就算是跟朝廷告假,也是先回朝将北伐事宜全都向天子禀明之后,再返故里比较符合程序吧?
难道说,涿县这里,有什么重要的事,亦或是重要的人,逼的他卢老师不得不赶紧回来?
……
次日,刘俭收拾停当,前往卢植的老宅拜会他。
在门口接见刘俭的,是卢植的次子卢殷,此人当年在缑氏山代替卢植给刘俭讲过经。
“师兄,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刘俭笑着行礼道。
卢殷急忙扶起了施礼的刘俭,上下打量着他,满意道:“多年不见,师弟已是长成青年俊才了,遥想昔日在缑氏山的课堂上,你还是个总角少年,师兄记得有一次,你在课上睡着,梦中还尿了裤子,把坐下的蒲团整个都浸湿了。”
说到这,卢殷摸着须子,哈哈大笑,似回想起了当年的那个有趣画面。
刘俭轻轻地咳了一声,声音似有些无奈。
“师兄,你……说的那个,是泥阳王家的老幺王哀,比我还小两岁的那个胖墩儿。”
好家伙,你到底还认不认识我啊?真记的还是假记得啊?
“咳、咳、咳!”
卢殷似是被呛着了一样,使劲咳嗦了起来。
随后,便见他脸色有些尴尬,笑呵呵地望向刘俭,道:“师弟记性果然不错,呵呵,呵呵呵……”
“哈哈哈!”刘俭也是干巴巴的陪着卢殷笑。
他心中暗叹,也不怪卢殷记差了人,缑氏山的学子数年来没有三千也有两千,零零散散的过客不计其数,卢殷至少还能大概记得自己是总角之年时去学的经,这就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至于是不是记串了人。
算了,不追究了,尿裤子就尿裤子吧。
寒暄完后,卢殷引着刘俭向着内宅走去。
路上,刘俭询问卢殷道:“师兄,师尊这一次从北疆返回汉境,是先返回雒阳禀明陛下之后再返的涿县,还是直接回返涿县的?”
卢殷听了这话,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听父亲说,此番在漠北,用你为参军,颇为顺手,不论是朝中之事还是鲜卑诸事,你却是都能看的透透的,今日一见,严君所言果然不假。”
刘俭闻言一愣。
我说什么了?你就这般夸我?
卢殷笑着续道:“父亲此番并没有返回雒阳,而是直接向天子告假,返回了涿县,且我也正好回乡探亲,倒也是正巧和父亲在此碰见。”
刘俭闻言恍然地点了点头。
看来涿县之中,确实有什么重要之人或重要之事牵扯着卢植。
但又究竟又是什么呢?
少时,两个人来到了正厅之中。
而卢植正坐在主位上,他的侧旁有两个人,一个年长,一个年轻,两个人都是布衣麻服,穿着显旧。
一看就非豪门贵人,不过两个人的面容清洁,胡须也都收拾的整齐,形貌颇讲究。
看到刘俭进来了,卢植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转头对着旁边年长的人道:“贤兄,此人便是我的小弟子,这次在塞外破鲜卑,替大汉立下大功的。”
那年长之人笑眯眯地看向刘俭,嘴角含笑,神态温和,让人觉得很是亲切。
刘俭先是拜见了卢植,然后又见过这两人。
老者非常知礼,他站起身了,非常郑重地向着刘俭回了一礼,然后突然问道:“小友在子干门下,昔曾学几载?”
刘俭闻言一愣:“不足两月。”
“如此,恐未尽学其能,正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只有两月授业学识,如何可终身为你师?三人行必有我师,何不多拜师门,拓宽门路,如此对你的未来也大有裨益,你卢师心胸广大,也不会以为忤的。”
这话问的,多少有些不合时宜,毕竟人家的亲老师就坐在旁边,你如此问话,我一个回答不好,这不就成了挑拨离间了么?
刘俭略有些惊讶地扫了卢植一眼,却发现卢老师并无恼怒之情,只是淡定地坐在那里,捋着须子,半瞌着眼睛,好似眼前的事情全然与他无关。
看着对于这长者的问话,卢植心中似早已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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