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说完这句话时,我已经暗自酝酿法咒,就当谢必安领着两名阴差走向老槐树的时候,范无救还对我笑笑:“先这么招,有机会再聊,有机会在聊。”
我觉得一股怒火自胸腔燃烧,憋得我不吐不快,一掐法指,道衣浮现,随后我狠狠的挥舞起手里的纯阳剑,那谢必安冷哼一声,不屑的向后退了一步,一把白玉扇浮现在他的手掌,对方轻轻展开,挡住了我的纯阳剑,然而我道衣迸发时的强大冲击力,也搅动了谢必安的长袍。
范无救从旁伸开手想要阻拦:“有话好好说,别打架,别打架!”
恰恰趁着这个机会,躲过了谢必安的阻挡,手里的纯阳剑狠狠插在地上,引发的剑煞气形成了一道冲击,再掐杀鬼咒怒喝:“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当令起之时,太极图浮现脚下,周身阴阳二气互相交缠,道衣散发出了难以明悟的光彩,步踏天罡,变化法印,继续道:“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太极图随着急急如律令吼出后,以一种势不可挡的恢弘感直接笼罩在了那两名阴差的上空,没有丝毫的阻挡,就连谢必安也无法出手相救,那两名阴差就这样被我磨灭在了天地之间。
法咒的威力过后,谢必安原本惨白的脸更加的白了:“你敢杀我的人,我要你的命!”可范无救却拉了他一下,提醒道:“别冲动老谢,这小子是应劫的人,他现在已经成龙了,你要是杀了他肯定有人不同意。”
听范无救说完,我心里更有谱了,看来我是龙的身份,还不是屁用没有,最起码范无救不敢动我。
“我不杀他,给他点教训,要不然真以为自己无敌了?老范你躲开!”谢必安一推,随后一把白色的棍子冲天而起,直接奔上了我。
“老谢,你千万别冲动,冲动是魔鬼啊。”范无救胖脸急的都红了。
可大棍子上的阴气让人心寒,随着铃铛的快速响起,两个血红的大字浮现在了木棍上‘追魂’。谢必安就在我的不远处,他冷声说:“你成没成龙又能怎么样,我是阎罗殿的衙役,我的人只能我来管,今天我教训教训你,先打的两年福寿!”
我心里一紧,福寿?那可是用来逢凶化吉的,人活一辈子,都未必有几年的福寿,可他却一次性要打掉我两年!
追魂棍缓缓落下,仅仅是眨眼间,我仿若置身在了冰天雪地之中,阴风呼啸在耳边,煞风铺脸,身体上的阳火觉得摇摇欲坠,遮天蔽日的棍子眼看要将我砸中的时候,我直起腰身反抗。
祭剑术下的剑煞居然对谢必安的追魂棒无效,这可让我心里十分震惊,仓促间怀中大师兄赐给我的剑符传出了嗡鸣,那道符剑的虚影出现之时,竟然逼的追魂棍无法落下。
谢必安大惊道:“符剑?符剑怎么会挡得住我的追魂棍!”
被他逼的这么惨,我咬着牙盯着他说:“王八蛋,老子早晚有一天要打的你的哭爹喊娘!”
“老八,快点帮忙!”谢必安说。
范无救叹了口气:“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可谢必安立刻打断他的话继续说:“你我二人为神,怎么可能让一柄人间的符剑逼退,回去以后面子往哪搁,一起上,打碎他!”
范无救被谢必安说动了,他一咬牙:“面子是大,面子是大!”于是手一挥,又是一道黑色的棍子,红色大字上写着‘索命’,追魂索命棍子,像是古代的杀威棍一样,连续的拍打在符剑的剑身,可是除了一些个剑鸣声外,那把剑却依然屹立不倒,而我也在符剑的作用下安然无恙。
僵持了足足半分钟的时间,突然,我听到远处传来了悠扬的箫声,那声音犹如天籁丝丝入耳久久不散,就连地面上被谢必安出现所造成的百草低头,都随着优美的音乐缓缓的抬起,一些未曾开放的花朵也在此刻再次绽放,一时间大地变得生机勃勃,全无刚才的死气,那对情侣也已经安然的闭上了眼,躺在地上沉沉睡去。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位男子坐在一直青牛的背上,那男子长得面似白玉,阔眉大眼,布衣的穿着打扮,好似古代的赶考的秀才,他手里拿着洞箫,吹奏悠扬的音乐,自身的浩然气随着悠扬的箫声,居然有了一丝丝的活跃。
黄牛缓缓的走向我们这边,突然间我的符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地上的纯阳剑居然发出轻颤的声音。
“是他,他怎么来了!”谢必安的脸上有了一丝震惊。
而范无救却显得有些紧张,说:“老谢,快走吧,再不走一会儿该不好办了。”
可随着悠扬箫声停止时,我觉得眼前一花,随后身侧传来了男子温润的声音:“道友,在下韩湘子。”说完他一挥手,地上的纯阳剑好似有了生命一般落在他的手中。
韩湘子抚摸剑身,压根儿就没有多看黑白无常二人,而是自顾自的说:“这是家师的纯阳剑,想必定是李师伯将它交由你手。”
八仙?韩湘子!难道他们都来人间了?韩湘子是吕洞宾的徒弟,那他刚刚的箫声必然是道教音乐《天花引》,怪不得会百草争艳,以及我胸中浩然之气的波动。韩湘子传说是一只白鹤托生为人,后来得到汉钟离、吕洞宾传授仙法得道成仙,不要以为八仙很衰,其实八仙很厉害的,全真教供奉的纯阳祖师,就是吕洞宾。
而且韩湘子成仙后,被玉皇大帝赐了三道金书、三面金牌,可上管三十三天、下监督十八层地狱,中间能管人间善恶,大到四海龙王,下至府州县城隍,他都有权监督,所以范无救在看到他后会显得有些紧张。
我点点头,拱手道:“见过道友,确是铁拐李前辈赐予在下。”
韩湘子抚摸着剑身说:“纯阳剑是家师宝物,曾随家师斩妖除魔后证道成仙,这把剑不是你这么用的。”
我默默的看着韩湘子,忽然我面前的白面书生居然极其霸气的挥动手中短剑,那一尺短剑瞬间迸为三尺青峰,纯阳剑灼热的真阳将四周空气烘烤,我甚至能看到空气扭曲的样子。
范无救急忙说:“仙君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谢必安虽说神色冷漠,可却也不如开始那般淡定了,而当韩湘子的身法在我面前不断变化,眼花缭乱间,他纯阳剑一出,追魂夺命棍仿佛受了惊吓一般钻入到了黑白无常二人的身体。
而后韩湘子手中的纯阳剑变为一道真火,直接将黑白无常困在其中,随后他一步上前,厉声道:“这两位阴差害人性命,我本欲想管,可恰巧被张道友撞见,从始至终我看的明明白白,你虽说会将阴差交由判官,可俗世气息太过于浓重,为仙者要不偏不向。”随后韩湘子一抬手,白无常腰间的牌子飞到了他的手中。
韩湘子继续说:“这神牌我先替你保管,他日我会去阎罗殿面见阎王。”
谢必安从始至终未发一眼,神色依旧好不屈服,韩湘子转过身,散了纯阳剑的真火,平淡的说:“你们回去吧,要好好约束手下,这次下不为例,莫法时代下还需你我共同努力,才能度过难关。”
“有话好好说,仙君,没事儿我们就走了。”范无救拉着不服气的谢必安钻入到了槐树后消失不见。
眼前的一切又一次恢复了正常,那韩湘子颇有大师兄的几分神采,主要我觉得两个人的身上都有着一股出尘的仙气,吕洞宾乃是全真教的祖师爷,一身法力通天彻地,想我用他的纯阳剑,居然三番两次的落入下风,确实有些寒碜人了。
韩湘子拿出一个葫芦打开后干了一大口,吧嗒吧嗒嘴,皱着眉说:“刚刚在村口打的酒,可是为什么我换了好几家店了,这里的酒都是这么难喝,而且劲儿还有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