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梦之被这么一拉扯,肺部总算进了些新鲜的空气,原本混沌的脑子终于听清了贡嘎说的话。
仔细一想,吉凶祸福自己确有预知。
今晚直播时候那几次明显加快的心跳,自己本以为是源于特木伦的硬币,而事实上很可能是今晚纵火的事件。
换句话说,只是心跳加快,没有强烈预感,本来也没有什么大事。
而今晚最最严重的事情
恐怕就是,自己和佘衾把玫瑰姨打了的事情。
但是不后悔!
游梦之明白了关键,深吸了一口气:
“知道了,我晚点去跪香。”
葛道长花白的胡子上都被熏了不少黑灰,咳嗽几声:
“祖师爷有灵,是这人纵火在前,不会怪罪观主的。”
贡嘎跻身看地上那个被打断了手脚,还在劲头十足哀嚎打滚的玫瑰姨,不由得问道:
“这疯女人到底是谁,怎么会在这里纵火?”
游梦之闻言,原本平息些下去的怒火险些卷土重来,盯着地上冷笑连连:
“先前直播时候遇见的一个疯子,从小到大,啥事情没干,净参加邪教了。”
游梦之原原本本的将玫瑰姨的事情讲了一遍,原本躺在地上挣扎哀嚎的玫瑰姨听见游梦之对她的批语,还不忘记狡辩道:
“你在放什么屁!”
“我就是路过,路过你们明白吗!”
“还有你,原来你就是那个算命主播,原来你长得就是一个狐媚子像!都不晓得——啊!”
这回是贡嘎都没忍住,上去踹了玫瑰姨一脚:
“你可闭嘴吧,路过能拿那一大桶油吗?”
“一整面墙,足足一百多米,全部都撒了油,你难道还能说这不是故意的!?”
“我就奇怪了,这世上原来还有这么狼心狗肺的人,我们观主好心拆穿你学的都是邪典,你居然还不死心,把咱们观主举报下架,现在居然还敢来!?”
葛道长还算是有几分神智,连忙拉住了还要暴揍玫瑰姨的贡嘎,沉声道:
“贡嘎,冷静!”
贡嘎显然也在气头上,看葛道长的眼神第一次不闪不躲,青年的眼中仿佛有焰火在熊熊燃烧。
葛道长叹息一口气,正色道:
“没瞧见这里有个伤者吗?”
“你去拿我的药箱针包,让我来,给她做个通身针灸!”
贡嘎一愣,乐了。
显然,这回的玫瑰姨,可真是犯了众怒了!
玫瑰姨瞧着站立的那四位道长,言语间探讨着如何做事儿不留痕迹,终于,也开始惊慌失措起来:
“别别别,你们不能这样对我,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要是真的做了什么,警察会把你们抓起来的!”
贡嘎扭身去找针包之前,还不忘往地上呸了一声:
“你最好庆幸现在是法治社会,不然的话,你早被乱棍打死了!”
玫瑰姨看着围绕着自己的几个脸色发黑的人,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了。
这和她想的一点儿也不一样啊!
玫瑰姨顾不得扭曲的手脚,艰难的用尚且还完好的一手一脚艰难的往后爬,嘴里也是第一次有了求饶之声:
“错了错了,我知道错了。”
“对不起,我就是上次被这主播戳穿了前半辈子经历的事情,心头难受,所以才一直举报,我不像有人用那种可怜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会错的,我这辈子这么好,就该是被人羡慕的,我是不会错的!我不会错!”
这又认错,又倔强喊着不会错的表现,着实把一群人都气笑了,匆匆赶回来的贡嘎将针包一摊,递给了葛道长,葛道长摇了摇头,抽出了一根细长的银针。
满夜的月华集中在那根泛着冷光的银针上,游梦之幽幽的说道:
“你确实不是错了”
玫瑰姨原本看着举着银针逐渐逼近的葛道长,心中已经是满满的绝望,现在听见游梦之的话,以为游梦之在向着她,立马就是眼睛一亮:
“对对对,我真没错,那啥女主播,你快点让他停下,举着个针吓死人了!”
游梦之冷然一笑,缓缓吐出了最后几个字:
“你不是知道错了,你只是,知道自己要得到报应了。”
只是知道自己要得到报应,所以才低头认错而已。
玫瑰姨不可置信的品味着这句话,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而一旁的葛道长也压根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将一根两寸长的针,扎进了玫瑰姨手部的扭曲处。
玫瑰姨当即又是几声怒骂,但是随着针扎的越来越多,她终于再也不敢胡乱叫骂了:
“真的,真的知道错了。”
“我也就是之前在网上看你有些不顺眼,举报了我也就没说啥了。”
“而这次,是你先动的手啊!”
“要不是你把我手底下两个得力干将都送进了监狱,我来找她们的时候,发现了你的道观,我也不会做出拿油桶来烧道观的事情啊!”
“你不才是一切的祸端吗?”
“要不是你在那么多观众面前拆穿我被骗,当小三,加入社团那些事儿,要不是你把我手底下那两个信徒都送进了监狱”
这回连葛道长都是一声冷笑:
“还是不认错啊!”
葛道长不再使用银针,而是一脚踩着玫瑰姨的上半只手臂,一手握住明显扭曲变形的左手,狠狠一扭!
明显的骨骼错位声中,玫瑰姨的手回复了原位,而她本人则是彻底疼晕了过去。
贡嘎看着葛道长的‘暴力医术’,只感觉那痛感仿佛实质,不由得牙疼道:
“干爹,你这救人,看着比观主那两下板砖都疼啊?!”
葛道长轻松惬意的拍了拍手:
“贫道当年之所以在师父手里学道医,大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救人增加功德,而错骨回春的手段,却比伤人的手段还要痛快”
“瞧着这一伤,一治,功德不都回到了咱们的手里吗?而且还解气”
“诸位也是明白人,自然是懂的以理服人!”
好家伙,游梦之内心震颤。
伤了人,再救人,这不就是刷功德吗?
贡嘎贴心的举起了大拇指,葛道长满脸的骄傲,佘衾似乎有所悟,比划着尖杵的角度,似乎在跃跃欲试。
墙体一直在观望的九节龙也已经不在着急,晃动着尾巴夸赞众人的配合默契。
月华之下,游梦之终于顿悟了——
咱们道观里的几人,能凑在一起,还真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