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梦之略带嘲意的话语在车内回荡。
车内一时之间陷入寂静,如水般的景色从车窗外疾退而去。
就在游梦之以为前面之人不会开口答应的时候,徐东强竟咬了咬牙,直接承认道:
“我还有东西想问。”
“就是,就是如果真的做了错事,到
果然如此!
难怪刚刚游梦之分明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到除了贪污受贿之外的其他人命血气,原来是从犯或是包庇犯之类的角色!
现在这样子,分明就是做过亏心事,自己也害怕纠结
游梦之内心稍一思索:
“干嘛等着下去之后走地下的律法呢?”
“这阳间的律法可比地下动辄油锅,拔舌好。”
徐东强原本苍白的脸色顿时一阵涨红:
“不行!这绝对不行!”
“想我徐东强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被人知道了我去坐牢,岂不是很没面子?我可不能干这种事!”
“而且你刚刚不是也说了,有些关卡需要买路财吗?只要我现在多多赚钱,到时候到了些危险的地方!”
“过了那些危险的关卡,我又不是主犯,指定能轻判!”
徐东强愈说,脸上的红润愈发自然,像是提前说服了自己,整个人也稍稍放轻松了下来,后面竟又开始和游梦之唠起了家常。
一直乖乖当背景板的佘衾,此时却是伸手给游梦之看他手机上的字:
‘我不喜欢他,知罪还想逃脱我能召个小鬼附他身,让他自己去自首吗?’
游梦之看完字,着实小小吃了一惊。
并非对徐东强,而是佘衾。
她一直都知道佘衾的三观认知似乎是有些问题的。
很多人会因为别人前半生做了很多好事,或者很多坏事,就给对方打上标签,定义对方是好人,或者坏人。
但对佘衾来说,这似乎是让他很费解的事情。
大多数时候,佘衾看上去着实像是个隐藏在阴影中,心肝俱墨的反派角色,不管别人的过去,给予所有人相同选择的权利,乐此不疲的玩弄着人性。
但真当对方作出堕落的选择,又会对那些卑鄙污秽的行径很是不齿
或许,某种程度上说,他也能被称作另一种的‘纯粹’。
游梦之内心有些感慨,握住佘衾的手拿过手机,在上面打字道:
‘问题不大,你不去他马上也有牢狱之灾,别浪费自己的精力。’
是的,牢狱之灾,这种家里无不透露着奢靡的贪X,没牢狱之灾才是大大的不合理。
佘衾看到字,果然放松了下来,甚至还在徐东强絮絮叨叨的‘振奋演讲’中,哼起了不知名的歌谣。
游梦之反握住他的手,那歌谣就停了,佘衾侧脸来看她,耳朵一如初见一样染满红晕,嘴巴开合间默声道:
“怎么啦?我会乖乖听你话,不杀人”
游梦之也学着他的样子一样默声回答:
“两千万两千万两千万”
佘衾:“?”
游梦之笑了一声,心里接完了剩下的话:
‘如果没什么意外,为了建道观的两千万,可能也得多爱一点点点。’
佘衾听不见她后面的话,凑耳便要上来细听,但游梦之不说,两人的手指差点在后座拧成麻花。
直到前方滔滔不绝的徐东强发现了后方的响动,轻点刹车:
“你说我说的有道理不,大师?”
游梦之完全没有听见前面在讲什么,但这一点都不妨碍她连连点头:
“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对了外面这天是不是亮了,麻烦多捎咱们段路,直接送我们去xx工地,多谢。”
徐东强这么多年大场面沉浮,难得被这么指手画脚,但想到后座这大师算出了他初恋,儿子的事情,他居然内心没敢生出半点不满,直接一脚油门将游梦之稳稳送到工地。
游梦之开门下车,便看到六七点的清晨里工人们陆续上工,道观也已经建的如火如荼,顿时一阵神清气爽。
只是这神清气爽还没持续多久,一道惊呼便打破了这清晨的宁静:
“你是,你是江如瑜!?”
游梦之扭头看去,只见尚未离开的徐东强,朝着一个方向惊呼出声,吓到近乎目眦欲裂。
刚来到工地准备开始一天工作的江如瑜循声望来,看到人的那一刻,也是脸色铁青,手中还未套在头上的安全帽突然握紧,发疯般直接朝徐东强的车上砸去——
“砰!”
那结实的安全帽在豪车的黑漆上留下一个不小的坑。
江如瑜脸色黑如碳地,疾步往车边赶来,厉声喝道:
“徐东强,你还敢来!我是不是说过,你要是再敢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拼着性命也要”
徐东强赶忙关上车窗,躲避着江如瑜挥舞着安全帽敲击的攻势,他急的满头大汗,车熄火了足足两次,这才一脚油门,横冲直撞的走了。
那车被江如瑜砸了好些坑洼,又撞了工地上好些建材,几乎是以一种落荒而逃的报废模样逃走了。
江如瑜追了几步,追不上,被气得胸膛起伏,连声怒骂。
游梦之听了几句,随即走到江如瑜身边问道:
“这就是当年把你送进监狱的那些人里的一个?”
“消消气,活得久他马上就要进去了。”
江如瑜喘了老半天,这才反应过来游梦之说的‘进去’是去哪里:
“他们这群败类早早就该进去了!现在进去,都算是他占了便宜!”
游梦之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派头,佘衾适时抓过几张塑料板凳,几人就这么围着墙根开始说话。
江如瑜先是长长叹了一口气,随后才闷声道:
“我之前,应当说过,我出事是因为道观,但其实,是拆道观的时候,就已经出事了!”
“都怪这群败类,不,主要是当年的那比猪还笨的开发商,非常崇拜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秃头和尚,非要拆掉原先的道观,建一个寺庙”
拆道观,建寺庙
这怎么这么耳熟
等等,这不就是游梦之自家道观的亲身经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