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梦之的话,句句点在陈国富的肺管子上。
听完这一席话,陈国富原本还算是有些血色的脸,也寸寸灰白下来。
但能做出埋下五尸搬财这种事情的人,又怎么会被这简单的三言两句击溃。
只几秒钟,便听陈国富强撑着精神,继续嘴硬好强道:
“放什么狗屁!”
“他自己愿意吃苦,难道还让所有人都陪着他吃苦吗?”
“如果是我当这个老总,指定能走向国际,世界闻名!”
陈国富一阵激动,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光明的前景。
但配合着他现在满脸的鲜血,只让游梦之觉得分外好笑:
“你可拉倒吧,这简直就是危言耸听!”
“你小学都半路辍学去小饭馆擦桌子,后来都得王总老婆接济你才能混到这里”
“你就还走向国际,世界闻名呢?”
“加减乘除你搞得明白不?”
陈国富的脸彻底黑了,眼睛一闭,头往侧边一歪,昏死过去。
原本在边上摩拳擦掌准备审问一下五鬼事件的黄戈顿时蒙圈了。
王永胜最终还是于心不忍,将人抬上救护车。
黄戈也只能咬牙切齿的让其中一个小弟跟上救护车,后续随时联系,而后和众人目送救护车离开。
但好在这事儿到这里,犯人和作案动机其实都有,只差调查墙中尸体的来源,以及陈国富的作案手段。
后续审查流程以及定罪,身边还有一个着急立功的黄戈虎视眈眈,就更不是游梦之应该操心的东西了。
现在操心的应该只有一件事
游梦之笑容满面的取出自己的手机,调开自己的收款二维码,捧到黄戈面前:
“三十万六千八百八十八,谢谢惠顾。”
如此坦然的姿态,着实令黄戈一愣,好半晌才想起来这是刚刚说好的找尸体的费用,只能掏出手机滴声扫码。
在手机上刚刚输入一个3,黄戈才猛然回神:
“等等,刚刚不是说好一具尸体十万,那就是三十万,哪来后面的小数点?”
游梦之含笑顺杆而上:
“因为我觉得和你一见如故,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
“作为你的朋友,最近准备结道侣,你还不给红包吗?”
“绝对没有坑你,这是南方标准红包数,到时候来喝喜酒。”
黄戈的脸一下子僵住,十分不甘的按下了末尾几个小数目:
“你这就是为了收红包临时找朋友吧!我本来想着晚点带你啧,算了。”
收款声响起,游梦之喜笑颜开,留了个对方的联系方式,随后挥手告别。
本来游梦之是准备直接离开,但架不住王永胜盛情挽留。
而且忙活了一天,太阳已经落山,夜间长时间驾驶直升机会有危险,于是还是回到了王永胜的别墅。
徐秀玲仍然还是老样子等在门口。
一进门便给几人拿鞋,招呼大家上桌吃饭。
餐点倒是十分丰富,但桌上的氛围显然不对,游梦之草草吃了两口,便拉着佘衾回了屋。
果然进屋没多久,便听到楼下传来争吵声——
徐秀玲轻柔的嗓音中带着委屈:
“你怎么就不能相信我?”
“你难道真的要因为去网上看了场直播算命,就真的相信那个撑死只有二十三四岁的‘大师’了?!”
“你身体不是一直很好吗?还说什么你死了,我带着你的钱嫁给司机?这不就是信口胡言的封建糟粕吗?”
王永胜略带薄怒的声音响起:
“你住口!”
“你是不是看了直播时候的视频?”
“好,那我就说个明白,我昨天去检查了身体,我的肝脏功能就是出现了问题!要不是因为大师的算卦,我根本也发现不了身体不好,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事情吗?”
“你还敢说你不会嫁给司机,呵,你当然不会嫁给司机,你会嫁给你那个好表弟!”
“你今天晚上但凡别这么着急解释,等我说完今天发生了什么,你也没脸说出这话!”
楼下徐秀玲的抽泣声又加重了不少,似乎说了什么,又引得王永胜更强的怒火:
“你还有脸问我他怎么了?!”
“这么多好事情,他是想害死我!”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自己能说上来你和你那好表弟是什么关系吗?你到底有什么照片在他手上,让你推荐他来我身边这样加害我?”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楼下传来小声的争吵声以及啜泣声,游梦之听了几耳朵,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洗了澡躺回床上。
困意渐渐袭来,她听见佘衾说道:
“就让他们两个吵吗?”
游梦之迷迷糊糊亲了对方一口:
“清官难断家务事,况且我已经干涉过他们命格走向了,现在他们脸上一团乱麻,啥也看不见,站谁的角度来看都有理,索性让他们自己解决”
回应她的是一个温柔的吻,随后室内灯熄灭,游梦之进入了梦乡。
厅屋在争吵过后,陷入死寂。
王永胜怒极后一人去了书房,只留徐秀玲一人坐在沙发上默默垂泪。
她其实有些庆幸遇见的是王永胜,哪怕那样的怒火,也没有动手,没有一地的狼藉。
但她又恨极了自己遇见的是一根筋的王永胜,这么多年的夫妻,却不能多给她多一些信任。
时间已经接近午夜,秋夜的温度很低。
似乎要将徐秀玲脸上的泪水连带着内心一起冷却。
就在这样的环境下,泪眼朦胧的徐秀玲看见不远处的台阶上,赫然无声的出现了一双脚。
徐秀玲吓了一跳,正想尖叫出声,突然意识到对方正是夜宿在家中的客人。
那个总之跟在漂亮小姑娘身后的客人。
但似乎又有些不一样,白日里见到他时,他似乎还是少年,眼神清澈,看向心上人时候,唇边总会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
可现在的他,浑身笼罩在黑暗之中,面如平湖,却是再看不出年纪。
那双狭长的眼中,满是百无聊赖,以及些许戏谑?
徐秀玲心跳一顿,连忙站起身,紧接着便听那男人轻声说道: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男人伸出纹满黑色刺符的手,修长的指尖上赫然挂着一条项链。
项链的正中,赫然是一个不过两指宽的小牌子,外表透明,内里似乎封存了黑红色的黏腻物体,以及一小块的骨头?!
古怪之感席卷徐秀玲全身,令她本能后退了半步,但对方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声音轻柔仿若无物,似在低语,又像是在蛊惑:
“我前些天刚好下了一个两千多年前的墓,墓中女人的尸骨用来做这种佛牌再好不过”
“你不必知道它叫什么,你只需要知道——”
“它恰好能让你丈夫‘回心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