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亲疏

江恬在父亲永宁侯起身的时候不经意的和赵姨娘嘀咕一句,“姨娘,女儿今后的日子都要靠父亲了,咱们侯府千万不能招揽祸事”

赵姨娘看了一眼顿住的永宁侯,低声教训江恬,“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你父亲自然分得清轻重,侯府还要靠你父亲支撑呢。”

永宁侯对赵姨娘母女的话未做表示,起身离开了赵姨娘的院子前往正院。永宁侯已经猜测到侯夫人乔氏的意图,本不想插手成国公之事又怕侯夫人急起来不管不顾,绷着脸去正院和侯夫人说清楚利害关系。

成国公这件事涉及到十年前的许多人,不是他一人就可以独吞的,还不知道乔文忠能不能活到案子开审的时候,想想永宁侯就头痛。

他们永宁侯府立身之本就是不参与任何团体,也善于躲避危险保存实力,永宁侯绝对不希望因为小舅子的事影响永宁侯府百年基业。

侯夫人乔氏眼见永宁侯进门就绷着脸面并不怵他,但毕竟有求于人她耐着性子温声道:

“侯爷,妾身不求您其他,只想拜托侯爷能够和昔日袍泽探探情况,家弟是不是真的侵吞了那几十万两粮饷。”

真正在永宁侯府能够说得上话使得上力的其实是江疏年,奈何除了唐冰萱其他人都以为江疏年是因为妻子的关系才开始有了前程,大事上直接就排除了他。

永宁侯自来是趋利避害的性子,不然也不会将军人世家的永宁侯府沦为二三流世家,胆色小是根本。

侯夫人不求永宁侯能够帮帮胞弟一把,只要时不时的帮她探听一些消息就好,她一介妇人实在是插不上手。永宁侯看着向来保养得宜的侯夫人乔氏,此时的她脸色苍白神色疲倦,衣饰都顾不上讲究穿戴十分简单朴素。

永宁侯忽然被什么挠了一下,想到夫妻这么多年的情分,“好,本候应你。”

唐冰萱回府后先把困倦的孩子们带到屋里安睡,然后收拾了一番直接去正院拜见婆母乔氏。

永宁侯夫人素来保养得宜,午膳后睡午觉也是惯例,但因着胞弟之故实在难以安寝。

唐冰萱到来时,侯夫人正坐在屋里独自思量,奈何千头百绪都没有用。

“母亲安好。”

侯夫人乔氏对唐冰萱还是如以往一样亲切,招手让她免礼过来坐。

“亲家太夫人身子如何?”

荣国公府急匆匆在今日把唐冰萱叫回去,即便乔氏不多想但还是存了点嫌隙,但她不是冲动的性子,况且唐冰萱真的是她几年来最疼爱的儿媳,自然不会因此就移了情。

“祖母昨日染了风寒身子不爽利,年纪大了就想儿孙承欢膝下,如今已是大好,多谢母亲挂念。”

唐冰萱看婆母状态不好,想来就是担忧舅舅成国公,心中叹口气。

“母亲,舅舅的事不论真假,儿媳能帮的自是不会推脱。

您好好养身子,到时候没准您还要出力斡旋一二。”

若是成国公贪污是真,不杀不得以服民心,必然要午门斩首示众,为数万将士赎罪以堵悠悠之口;

若是成国公贪污是假,那对方可谓是来势汹汹,还不知道有没有后手。

侯夫人欲言又止,“萱儿”

唐冰萱笑了笑,“母亲,咱们是家人,自当守望相助。”

刘元亮早就进京面见圣上,唐冰萱不信江疏年当时没有收到消息。

晚间等江疏年回府,见到的就是妻子一本正经的坐在屋内等着他。

江疏年求生欲极强的主动坦白晚归的缘由,“娘子,今日云琅那小子在醉仙居请客吃饭,为夫盛情难却少饮了几杯。”

唐冰萱见江疏年除了衣服上的酒气浓郁些,神色清明没有醉意,应该是喝的不多。

高声吩咐值夜的丫鬟给江疏年煮碗醒酒汤,催促江疏年赶紧去净室梳洗沐浴去去酒气。

一切收拾好已经是半个时辰后,夫妻二人相携上了床休息。

就在江疏年怀抱着娇妻睡意朦胧的时候,唐冰萱用手点了点他的肩头低声询问。

“相公可是早就知晓舅舅的事?可是真事?”

江疏年就知道这件事躲是躲不过的,于是轻声向唐冰萱道来。

成国公当年确实贪污了那笔军饷,只不过不是独吞,当时还有另外二人共同打掩护分赃。

在这件事闹起来之前,圣上就派唐三爷暗地里调查了一番,军饷去处基本都已清楚。

成国公早就被控制起来,拘禁在成国公府的不过是一个替身,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唐三爷也怕成国公被灭口。

唐冰萱便知舅舅成国公估计难逃一死,“我明日去见见皇后娘娘。”

江疏年今日回府见到娇妻在家便知道她不会推辞此事。

“嗯,你去吧,不必强求。”

“舅母和表弟他们”

乔婉儿和侯夫人乔氏都是出嫁女,这种事一般都不会被降罪,主要受影响的还是蔡氏和乔振声。

成国公之事罪责极深,他们只求不要波及家人已是黄恩浩荡。

江疏年平躺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床顶,“舅舅的国公爵位剥夺,案子审完就会在午门斩首示众;

我已经请求圣上对舅母等家眷免于责难,表弟在案子结束后远赴边关戴罪立功。”

如此,其实成国公府的罪罚已经明朗,唐冰萱进宫求皇后娘娘开恩,估计也就是走个过场,毕竟后宫不可干政。

而且,舅母蔡氏和婆母乔氏都眼巴巴的等着唐冰萱能够进宫求情,就是进宫和平皇后唠家常,唐冰萱也不得不走一次。

唐冰萱也和江疏年一样望着床顶,“舅舅可说了为何贪那些钱?”

成国公府也是武将之家,先祖曾经跟着凌国开国皇帝打过江山的,要说家底也是颇为雄厚,何必发国难财作孽。

成国公本就是位高权重,论起来不过是几十万两银子,实在没必要以身犯险伤人伤己。

“舅舅贪污之事交代的十分详细,但对于用处闭口不言。”

成国公是江疏年三兄弟唯一的舅舅,成国公对于自小缺失父爱的他称得上亦父亦友,当时听圣上提起此事时,江疏年立刻表示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