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箫儿声音干涩:“你什么意思?”
“不知道。”褚清寒把头埋在褚箫儿肩窝里,清冷的声音有些沉闷:“箫箫为什么生哥哥的气?”
他装的可怜,褚箫儿却心中无感,她只是静静的看着褚清寒靠在她身上。
刚刚还阴鸷恐怖的男人在一瞬间卸下了自己全部的锋芒和爪牙,褚箫儿不用看都知道他现在的表情该有多无助。
这幅神色若是被外面那些仰慕他的贵女们看到,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心疼的怪罪自己。
可惜他的这些伎俩褚箫儿上辈子就已经见惯了。
太子殿下和六公主本就是一母同胞,关系自然是好的没话说,俩人从小就很少吵架,大部分时候都是褚箫儿单方面的发脾气,褚清寒也习惯了事事以她为主,一直以保护者的身份站在她面前。
只是有时候褚箫儿气性大的厉害,褚清寒就会这样装可怜来换取褚箫儿零星的一点心软。
褚箫儿十分清楚,这不是因为褚清寒有多怕她生气多在乎她,他所有的行为都不过是他权衡之后的一个决策而已。
他觉得这样做最能解决问题的同时付出又最小,所以就这样做了。
“褚清寒,所有人都告诉我你对我已经仁至义尽。”
褚箫儿终于开始正视他,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楚的落进褚清寒的耳中:“这就是我恨你的理由。”
褚清寒眉头微微皱起,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褚箫儿又轻轻道:“你怎么不从一开始就死了呢?”
褚箫儿就那么看着他,原本就大的眼睛因为消瘦的脸庞显得更加突出,苍白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声音冷静的令人心惊。
那双总是昏昏沉沉的眸子此刻充斥着褚清寒看不懂的东西,复杂又晦涩。
几十年来的习惯让她下意识的想要靠近却又怎么也止不住心里不断增生的怨恨。
身体和灵魂上的痛苦折磨着她,所以她也绝不让褚清寒好过。
褚清寒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开了手,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褚箫儿已经离开了他的桎梏。
她想离开,也没有忘记要带走书房里的文书。
像是褚清寒进来时做的那样,褚箫儿就在他面前拿走了那张足以在朝堂上让他脱离两难局面的文书。
褚清寒没有阻止,褚箫儿同样一言不发,她不愿面对褚清寒,从头至尾都只用背影面对他,俩人直到分开的时候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或许是沉默的氛围让褚箫儿感到不适,她最后几乎是逃一样的离开了那里,她没有去之前好方伍约定的地方等他,只是自顾自的向着书房的反方向越走越远。
奇怪的是她这一路跌跌撞撞,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发现,明明来的时候森严那么戒备,可现在却又畅通无阻,就像有人特意给她清出来一条道路似的
褚箫儿无暇多想,只能顺着自己记忆一路向前,等到跑累了就在旁边的亭子里坐着休息。
偌大的东宫纵横交错,没有人领着很容易就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她不知道方伍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只是在看到方伍向她走来的时候没有丝毫意外。
方伍总有自己的本事。
方伍在褚箫儿面前单膝跪下,虔诚的低下头颅,等待褚箫儿的指示。
褚箫儿把手里一直攥着的文书塞给他,惨白如纸的脸上透露着一丝疲倦,她默不作声的坐在方伍的肩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拍了拍方伍另一边的肩膀。
方伍立刻起身,然后带着褚箫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