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衡坐在床畔,正要将小奶团子从被窝中一把捞起,指尖处猛地传来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
整个人顿时怔了怔。
他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伸手一摸,这触感……
陆知衡倏地一下将被子掖得严严实实,当即扭头,压低了声音道:“陆沉,你与陆冲一道去将祖父请来。”
陆沉一怔,究竟是何事这般急,竟还去请祖父?
他疑惑地看了眼陆知衡,却也不曾多问,当即拉着陆冲走了出去。
直到走远了些,陆冲才伸手将他的手扒拉开。
“哥,你拉我做什么?去请祖父而已,一人去就行了。”陆冲嘟囔着踢了踢脚边的石子。
陆沉幽幽叹了口气,静静地看着他:“你究竟去不去?”
“去去去……”陆冲嘟囔着瞥了他一眼。
陆沉无奈的摇头,正如小堂妹所想,这货就是个傻子。
没看出来大哥是有意支开他们的吗?
而被他暗暗嘀咕的陆知衡此刻却是满脸呆滞的坐在床畔,久久回不过神来。
“大哥,大哥,妹妹她是不是尿床了?”陆景洲嘿嘿一笑,声音中难掩兴奋。
陆知衡抬眸瞥了他一眼。
陆景洲总觉着他大哥这眼神就跟个看傻子一样。
“大哥,你看我做什么?”他摸了摸脑袋,满脸疑惑。
陆知衡一脸嫌弃地摇摇头:“你以为谁都像你?快十岁了还尿床!”
陆景洲一听,瞬间委屈极了。
什么叫快十岁了还尿床?
他上一次尿床分明是在五岁那年。
陆知衡却是不再看他,而是小心翼翼地掀开了小锦被。
下一瞬,他面色忽地一顿。
一杆威风凛凛的红缨枪,还有……几本书?
陆景洲瞧见这一幕,面上的表情也不由骤然凝固。
眸底满是疑惑。
妹妹那乾坤袋不是被他给扯烂了吗?
这些东西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不对!
陆景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瞪大了眼眸。
还有先前那些三字经和千字文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小胖墩看着妹妹那一截白白嫩嫩的小肚皮,眸中的疑惑更甚。
“景洲,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陆知衡微眯着眸子,看得他眼皮子猛地一跳。
“我,我……”陆景洲结结巴巴着后退一步。
过了好一会儿,终是抵不住陆知衡的灼灼目光。
陆景洲耷拉着脑袋,小心翼翼道:“我之前将妹妹的乾坤袋给扯烂了。”
说完,还悄咪咪地瞄了眼大哥的面色。
陆知衡哦了一声。
下一瞬,便猛地抬眸,不可置信的看向陆景洲:“扯烂了?还是乾坤袋?”
素来沉稳的声音,此刻止不住的颤抖。
陆景洲怯怯的点了下头。
陆知衡深深吸了口气,扭头看了眼睡得四仰八叉的小奶团子。
不过,当他目光触及床上的那一堆东西时,便淡淡一笑。
小家伙,秘密还真不少。
“这事儿,你还跟谁说过?”陆知衡边问,边将小锦被轻轻盖了回去。
“我,我没敢说。”陆景洲嗫嚅着唇摇了摇头。
陆知衡淡淡嗯了一声,不错,总算是长了点脑子。
换作以前,早就传到继母耳中了。
陆老爷子匆匆赶来,瞧见陆景洲腿肚子都在打颤,不由疑惑道:“出什么事了?”
陆知衡朝祖父微微颔首,随即朝陆沉扬了扬下巴:“你们仨到门外候着,不许让任何人进来。”
陆老爷子还不明所以。
陆景洲瞬间松了口气,迅速拉着两个堂兄跑了出去,唯恐晚一步。
“祖父,您瞧。”陆知衡将小锦被轻轻一掀,小奶团子肉肉的小短腿下赫然压着一杆长枪。
“这,这……”陆老爷子微抬着陆岁岁的小身板,一手将长枪拿起。
稍稍一挥,便带起猎猎风声。
“这杆枪可比你现下用的那把要好很多。”陆老爷子看了眼大孙子。
不轻不重,寒光闪闪,必不是什么凡品。
陆老爷子又垂眸深深的看了眼吧唧吧唧嘴的小奶团子。
毕竟连失传已久的杜康酒都能拿的出来,此刻一见这红缨枪倒也就不觉着奇怪了。
“你妹妹,她异于常人。”陆老爷子低声嘱咐道:“莫要将今日之事说出去。”
陆知衡点了点头。
“等过些日子,我带着岁岁去一趟护国寺。”陆老爷子轻叹着,眉头微微皱起。
他心底有一种预感,总觉着当初方丈大师为岁岁批命时是不是算错了……
他想请无妄大师算上一回。
大师云游在外已有好几载,据说是快回来了。
陆老爷子暗戳戳的想着,作为师叔的无妄大师定要比那老方丈算的准。
他皱着眉头,耳畔忽地传来一道软绵绵的小奶音。
“祖父!”陆岁岁揉了揉眼眸缓缓站起身,小脑袋还一点一点的。
陆老爷子瞬间掩下思绪,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陆岁岁甜甜的笑着,看见他手中的红缨枪,霎时,小脸变得皱巴巴。
为何忽然间变大了?
她一屁股跌坐在床上,怔怔地看着自己肉肉的小手。
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功德,竟然一下子……瘪了。
小奶团子越想越委屈,哇的一声……
眼泪大滴大滴掉落。
陆老爷子与陆知衡面面相觑,皆是一头雾水。
站在屋檐下的陆沉正抬头望着天,面上满是不可置信。
方才还是晴空万里的天空怎的忽然间变得乌云密布了?
连雷都没打,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嘿嘿,可算是下雨了。”陆冲则是兴冲冲地跑进雨幕中,仰起头展开了双臂。
陆景洲却是悄咪咪地朝身后紧紧掩住的门看去。
看来,方才那一道软绵绵的哭声果真不是他的错觉。
陆景洲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了然,紧紧捂住了嘴。
先前,听齐宴清说,百姓认为是因着端王世子妃喜得双胎时的那漫天佛光,祈国才下了一场甘霖。
他咕噜咕噜的转动着眼珠子,那一夜岁岁哭嚎了好一会儿,而今日,也是岁岁一哭便下起了雨。
一回也就罢了。
可连着两回都是如此,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巧的事?
陆景洲冷哼一声,好啊,竟然连个奶娃娃的功劳都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