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夫子……”陆岁岁微偏着小脑袋，晃了晃小手。
乔夫子眉头微敛，深深地凝视着她，定定道：“不可！”
仅仅两个字，便让陆岁岁一怔，随即泪水在她眼眶中直打转。
小胖妞努力地吸了吸鼻子，小奶音微哑：“哦。”
乔夫子深呼吸一口，待情绪平静过后，终是不忍见她落泪，“岁岁若是能安安静静待到午时放堂，老夫便奖你一碟小鱼干。”
话落，陆岁岁猛地抬起头，眉眼微微一弯，眸间不见半滴泪：夫子是个好人呐。
身后传来一阵阵吸溜吸溜的口水声。
陆景洲更是瞪大了眼珠子，他妹妹果然不同凡响，竟让乔夫子破了例。
有了乔夫子许诺的一碟小鱼干，这一上午陆岁岁倒是安安分分地坐着。
只是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却盯得乔夫子心里直发毛。
待堂役敲响铜锣声一起，陆岁岁便哒哒哒跑上前，小手一摊，“夫子，小鱼干呢？”
乔夫子擦了擦额头，轻轻一咳：“去了饭堂再给哈。”
陆岁岁顿时皱了皱小眉头，圆溜溜的杏眼中满是控诉。
陆景洲上前揽过她的小胖妞，慌忙道：“小鱼干想来是在饭堂提供的，寻常每人只有半碟。”
乔夫子扫了陆景洲一眼，挑挑眉，暗暗道：难得啊，这小子终于做了见好事。
陆岁岁小嘴微张，便听他继续说道：“这一碟，想来是夫子将自己那份舍出来了。”
陆岁岁顿时眉眼一弯，脆生生道：“夫子真好，我也要送夫子好吃哒！”
乔夫子看着小胖妞蹦蹦跳跳的小背影，登时感觉一颗心直突突。
仅仅一瞬，他便又摇摇头。
无碍，无碍！
这么小的奶娃娃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再者说，还尚未给她开蒙，如若呆不住，退回去便是。
陆岁岁对此一无所知。
她正坐在三哥身旁，抱着个比自己脸还大的碗狂吃。
“哇！”她慢悠悠抬起头，惊呼道：“三哥说的没错唉，小饭堂的饭菜真好吃。”
“三哥何时骗过你？”陆景洲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子。
宋明霁笑嘻嘻地探过头一看，顿时吓得不轻。
他颤颤巍巍地指着碗，结结巴巴的问：“岁……岁岁妹妹，这么大个碗，你竟然全都吃完了？”
陆岁岁抱着空碗，舔了舔嘴唇，可怜兮兮道：“可肚肚还是空空的。”
说着说着，她看向宋明霁笑嘻嘻道：“宋哥哥，你吃小鱼干吗？”
宋明霁登时伸手盖着碗：“吃！”
“那鸡腿呢？”小胖妞歪了歪头，奶声奶气道。
“吃吃吃，你宋哥哥我不挑食！”宋明霁连忙将碗往身前拉了拉。
小胖妞脸一皱，随即看向正大口大口扒饭菜的宋明霁，幽幽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三哥估计也吃不饱。】
【我还是去讨饭吧！】
陆景洲刚一抬头，便见小奶娃跳下小椅子，捧着碗哒哒哒跑远了。
他摸了摸脑袋，小饭堂四处都有堂役盯着，想来是不会有事的。
随即，继续吃了起来。
而陆岁岁早已地找好了自己的目标。
她迈着一双小短腿爬到椅子上，白嫩的小圆脸在贺铭眼前逐渐放大。
“哥哥，你吃小鱼干吗？”陆岁岁眼珠子转了转。
贺铭撇撇嘴：“不吃！”他向来不喜欢鱼类，即便做的再好，依旧能尝出来几分腥味。
陆岁岁笑嘻嘻地夹过碟子里的小鱼干往碗里一放。
贺铭怔愣了一瞬，便听得……
“哥哥，那你吃包菜嘛？”
“不吃！”贺铭一脸嫌弃，他可不喜欢吃这些绿叶子，苦巴巴的。
“嘻嘻……”小丫头又是一筷子夹过，“岁岁帮你吃呀！”
谢续然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陆岁岁扭头看他一眼，“哥哥……”
谢续然指指她碗里的小鱼干，笑眯眯道：“哥哥可以给你鸡腿，不过，哥哥喜欢吃小鱼干，你……”
他话还尚未说完，便见陆岁岁蹭的一下爬下椅子走了。
竟是连头都不回。
贺铭扭过头望着她圆滚滚的小身板，唇角一勾：“陆小胖这妹妹可比他顺眼多了。”
“是啊……”谢续然喃喃着，笑了笑：“就是不知这奶娃娃又要从哪个倒霉蛋嘴里虎口夺食了？”
陆岁岁凭借一张白嫩精致的小脸在一众小萝卜头中间简直就是如鱼得水。
“哥哥，你吃米饭吗？”
“哥哥，你吃菜菜吗？”
“哥哥，你吃鸡蛋吗？”
……
陆岁岁捧着碗摇摇晃晃走来。
待到小奶团子凑近，陆景洲咽了咽口水，垂眸看见那满的冒尖的大碗，更是瞬间瞪大了眼眸。
这……这就是妹妹以为的讨饭？
“嗬，岁岁妹妹可以啊！”宋明霁原以为亲眼看着陆岁岁从贺铭那里夹到小鱼干已经够惊悚了。
这国子监启蒙班谁不知贺铭那厮最护食？
可这小奶娃的食量……让宋明霁感到更加惊悚。
【嘻嘻……】
陆岁岁埋头苦吃着，陆景洲耳畔传来叽叽喳喳的小奶音。
【我这叫日行一善。】
【况且，我也会送哥哥们好东西呀！】
陆岁岁吧唧吧唧小嘴，一张小脸近乎埋进了碗里，吃的满嘴都是油。
陆景洲听得嘴角直抽抽。
【送他们什么好呢？】陆岁岁吃完最后一口，打了个饱嗝，小脸朝三哥仰了仰。
陆景洲点了点她的小脑门，随即极为轻柔的将她脸上的油点子一一擦去。
【可惜了，夫子的小鱼干……似乎吃不下了。】
陆岁岁小脸一顿，随即咧开了嘴。
【嘿嘿……我知道要送什么了。】
【就每人送一套启蒙班全套书籍吧！】
陆景洲拿着帕子的手顿时一抖，心尖尖也随之一颤。
娘唉，他妹妹不会被这群同窗打残吧……
她这是要不仅自己卷，还要带着全班卷。
他这苦哈哈的读书生涯究竟何时才能结束啊？
陆景洲气得将帕子一揣，狠狠扒了一大口饭。
“你怎么了？”宋明霁疑惑着，轻轻推了他一下。
陆景洲瞪着眼睛将嘴里的饭菜咽下，迅速抹了把嘴：“我要温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