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骁低头,在她的小脸上亲了又亲。
眼神温柔。
他陆云骁何德何能,得此一女!
陆岁岁气哼哼地撅了撅小嘴,小爪爪攥得紧紧的。
这一次,她一定要守护好陆家,拨乱反正。
这夜,夏风习习,出奇的安静。
陆云骁辗转反侧,过了许久才入睡。
一旁的陆岁岁却是四仰八叉的躺着,小脸鼓鼓的,不知梦到了什么,吧唧吧唧小嘴。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陆岁岁小腿猛然一蹬,睁开了双眼。
她扭过头,死死地瞪视着门的方向,眼中的惊惧越来越浓……
来了,来了……
屋内的烛火陡然熄灭,毫无征兆。
“啊啊啊……”
陆岁岁面色苍白,手脚并用地朝着陆云骁又踢又蹬。
【爹……爹……快醒醒……】
【爹……他们来了……】
陆岁岁看着他一动不动的样子,巴掌大的小圆脸顿时皱成了一团。
听着听着……
那股肃杀之气越来越近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爬到陆云骁的脑袋旁,伸手捏住他的鼻子,狠狠一按。
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下一瞬,陆云骁猛然睁开眼睛,面带惊恐。
【可算是醒了,累死我了。】
【爹啊,你要是再不醒过来,大伯的手筋就真的要保不住了……】
陆云骁一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忙脚乱地将幺女藏进柜子中,提起角落中的红缨枪便跑了出去。
他着急忙慌地朝着武安侯书房跑去,沿路,侍卫小厮丫鬟倒了一地。
陆云骁伸手,在其中一个小厮的颈侧探了探,方松了口气。
幸好,只是晕倒。
看来,对方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栽赃嫁祸,不到万不得已,想来是不会打草惊蛇的。
此刻,武安侯书房门外,气氛剑拔弩张。
陆云彻穿着一身单薄的中衣,俨然是着急忙慌跑出来的。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刀,咬着牙看向对面的一群黑衣人。
这些人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
老爷子的书房是武安侯府的禁地,就连他们兄弟几人都不可擅入。
陆云彻面色一沉,缓缓提起长刀,森然一笑:“既然来了,就把命留下吧!”
话音刚落,黑衣人齐齐飞身扑来。
陆云彻猛然提气,飞身迎面而上。
霎时,杀气弥漫……
刀剑相撞,火花四溢……
陆云彻冷笑,手中的长刀迎风挥出,似有千钧之势。
寒光一闪,刀刀见血。
不多时,黑衣人便倒下过半。
陆云彻背后挨了一刀,血流不止。
“陆家刀法果然名不虚传!可惜啊……可惜……”领头人冷笑,嗓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格外刺耳。
“你指的是放进书房的那个东西吗?”
夜幕中,一道淡漠的声音响起,不带任何情绪,却让陆云彻和那领头人齐齐浑身一震。
陆云彻扭头,大喊一声:“二弟,谁让你来这儿的?快走,保护好几个小的!”
陆云骁恍若未闻。
抄起红缨枪,纵身一跃。
月光下,寒光乍闪,直逼领头人的面门而去。
陆云彻见状,吐出一口血水,胡乱抹了把嘴,抡起长刀便迎了上去。
随着同伴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为首之人阵脚大乱。
局势当即一变。
眼看陆云骁的长枪就要刺穿那领头人的喉咙,陆云彻猛然挑飞。
“他暂时还不能死!”
陆云骁敛了神色,收起长枪,慢慢垂下眸。
陆云彻蹲下身,缓缓看向为首的黑衣人,声音沉冷:“是谁指使你们来的?”
“是……”那为首之人咳嗽两声,紧紧捂住胸口,嘴唇无声的蠕动了几下。
“谁?”陆云彻连忙将耳朵凑至他的嘴边,急忙问道。
下一瞬,只见噗嗤一声,一杆明晃晃的银色长枪刺入黑衣人体内。
那人……死不瞑目。
哐当一声。
陆云彻垂下头,一柄飞刀恰好落在他脚下。
“大哥,还好吧?”陆云骁伸手扶起他,看着他背上的刀伤一脸担忧。
“小伤而已,不碍事!”他摇摇头,“你怎么会过来?”
陆云骁扯回长枪,笑眯眯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回头细说。”
“当务之急,还是要把那东西处理了。”他指了指房门紧闭的书房。
陆云彻点点头,他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惜让这么多人以身犯险。
陆云骁转身,先行步入了武安侯的书房。
陆云彻紧随其后。
陆云骁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吹亮,随即凑到烛台边。
烛光中,所有布置、所有摆设一如武安侯出征前,丝毫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大哥,你那边可有什么发现?”陆云骁压低了声音问道。
“没有!”陆云彻轻叹口气。
“我这边也没有发现。”陆云骁拧眉,抿了下唇。
“到底会是哪儿呢?”陆云彻喃喃道:“如此隐蔽的地方,连你我都不知,这些人又是从何得知?”
话落,陆云骁面色霎时一白。
他疾步走到书案前,弯下腰,手指握住书案底端的环扣轻扣两下。
灰扑扑的书案中倏地弹出一方极薄的暗格。
一袭明黄色的龙袍整齐叠放。
陆云骁双唇止不住的哆嗦,果然啊……
“这……这……”
陆云彻惊得肝胆俱裂,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们陆家世代从军,捍卫边关,满门忠良。
到底是谁,竟然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这是要让他们陆家死无葬身之地!
陆云彻揉了揉眼睛,看着那栩栩如生的金龙图案,惊道:“这是母亲的绣工……”
云州章家以一手出神入化的浮云绣闻名天下,也正是因浮云绣覆灭。
而他们的母亲……已故去数年的陆老夫人则是在那次惨无人道的屠杀中唯一活下来的人。
陆云骁摇摇头,苦笑一声:“不,这是程氏的绣工。”
“当年母亲怕浮云绣断在她的手中,便着手教大嫂和程氏。”
“但大嫂向来舞刀弄枪惯了,又岂会静得下心学绣技。记得母亲当年还曾夸赞程氏手巧,已学到了八九成。不知大哥可还记得?”
陆云彻狠狠打了个寒颤,盯着他的眸,追问道:“那暗格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