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阴谋通常都以阳谋形式呈现

章县令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脸上的焦虑溢于言表。

他内心忐忑中还带着一丝愧疚,但同时又希望霍亮他们能把人带回来。

一旁的霍雨亭老神在在地坐在太师椅上,身体靠在椅背,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悠闲地用盖子撇去浮沫,惬意地啜了一口。

他现在虽然也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畅快。

实际上他对于这个江一舟早就有了隔阂。

当然,一开始他根本就不认识那啥狗屁的江家主,即便跟宁建仁那个废物做交易,也不过是自己的投资恰好差那么一截,对方正好送上门来,于是不要白不要。

他压根儿就不知道更不需要知道宁建仁背后还有一个女人。

原本他从宁建仁那里拿到资金后,就想直接将其生吞了,却没想到中间阴差阳错,差点被对方拿到把柄。

后来终于机会成熟可以将其除掉,又因为这那的原因没有做成。

一直到最后送进了衙门,在刺杀不成后,也终于知道那个一直在暗中捕捉痕迹搞事情的力量,其源头就是这个叫江一舟的女人。

最后没办法,他递出一封信,彻底将宁建仁钉死。

但实际上,他更郁闷的是这个女人,把事情搞的那么大。

有人差点就利用宁建仁那一层关系查到他头上了,幸好被及时切断。

后来他几次要求更对方合作,主动递出橄榄枝。

想他堂堂霍家掌门人,跟一个小娘皮主动示好,那是她天大的气运和福气。

可这女人倒好,非但不领情,还各种摆谱。

其实在他看来,对方的白酒虽然很好,利润丰厚,但还远远达不到让他纡尊降贵去结交的程度。

但上面发话了,必须把鱼儿引出水面……

于是便有了那次愉快的“互惠贸易”协议。

对方果真来到江安县,建了那啥蜂窝煤的作坊,紧接着还在那荒原上大高建设。

上面说,她肯定会在那里建一个新的水泥作坊,然后就可以收网了。

没想到还真是这样,对方用小半年时间,那片荒原就被搞得有声有色,不仅建了水泥作坊,还有琉璃作坊。

那天他去天水田庄,碰了一鼻子灰,心里早就憋着一股子的邪火了。

将收集到的消息上报。

上面一听,他们要水泥不仅仅是看中利润,而是……这简直就是最强大的战略物资。

已经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了,而且他们在朝堂里也脱不了多久,毕竟最上头那个人现在再没有斗志,再顾及他们这些元老股肱,也不可能对这样重要的东西视而不见。

眼下就是他们最后可操作的时间了。

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原本以为只能把水泥配方给拿下。

不料这个江家主还给了他们一个意外之喜——琉璃作坊。

要论暴利,其他统统靠边。

这个琉璃甚至比玉石更稀奇,那些富贵人家千金难求一件琉璃。

于是乎……

霍雨亭觉得这次行动对于他们而言,简直就是手拿把掐。

那江家主再厉害,那也只是个女人,也只是个小小庄园主人而已。

难道她还真敢跟朝廷做对不成?

只要官差往庄子上一站,把大刀镣铐亮出来,那些个泥巴脚杆还敢对着干?

还不是乖乖束手就擒。

只要一进入了这个衙门,所有一切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霍雨亭看着眼前还在不停来回踱步的章涛,忍不住说道:“章大人且放宽心吧,霍亮已经办过很多起这样的案子了,就连那最桀骜的武馆镖局都轻松拿下,害怕那些个整天在地里刨食的?”

章涛叹着气,“哎,但愿她不要对着干才好……”

霍雨亭听了这话就不怎么乐意了,“什么叫不要对着干才好,就是要她对着干。你已经让衙门里所有差役都准备好了吧?若是那天水田庄传出任何风吹草动,我们就直接将整个庄子的人拿下,也包括那啥的江家主。哼,一介女流而已,也想学男子建功立业?撑起门面?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反了天了……”

章涛皱着眉,哎了一声,弱弱地反驳:“她建的云山田庄和天水田庄用了不少劳力,也开垦出不少土地……据说这天水上的荒原上,有水井,已经绿油油一片了。好多都说,怕是明年就能种植了…”

“章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想帮她?”

章涛连忙摆正自己的位置:“我没那个意思,我,我只是…你看若是再等一段时间,等她完全把那片荒原拓荒成功,再那个也不迟啊。到时候还有上万亩土地……”

霍雨亭把茶盏往桌子上一搁,“反正水井有了,水源有了,还有那些灌溉的沟渠也挖得差不多,现在任谁去了也能开垦出来。章大人要是不放心的话,到时候可以把那块地给我啊?”

章涛听了心里就是一咯噔,啧,现在天水那边的情况不得而知,人有没有摆平都不知道,这人就开始来瓜分上面的东西了。

“以后再说吧。对了,他们出发已经两三个时辰了吧,不是说随时派人回来汇报的吗。”

霍雨亭心里也有些疑惑,不过他对于自己混入衙役里的几个得力之人还是有信心的。

毕竟县衙基本上就是他们几个大家族的傀儡,那些衙差也基本上是关系户,也被称为养老之地。

除了霍亮和两三个还算拉得出去外,其余的都是来凑数的。

当然,他们拿人寻常也不需要动手,都是把大刀和镣铐一亮,对方就吓得腿软。

这次为了稳妥,他刻意把自己几个得力的护卫混进去。

务必将天水田庄给拿下。

“放心吧,那些人的身手我心里有数。”

如此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霍雨亭心里也莫名有些不安,他站起身,背着手在房间里走了一圈,然后朝着门外吩咐:“去,让人去天水那边看看究竟什么情况?就算是把人拿下往回赶,也应该先派人回来通传一声啊。”

正吩咐着,从院门气喘吁吁跑进来一个三四十岁的男子,“报,大人不好了……我我看到通往天水的路口被人拦住了。”